以他在上海地下党组织内部的级别,知道他身份的人极为有限。
不可能有陌生人就这么冷不丁的登门的。
不是他认识的人,更没有紧急联络暗语。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人是不是曾经被捕,或者是地下党机关被破坏后失联的党贝。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低。
反倒是更像是。
试探?
房靖桦眉头紧锁。
不管对方是哪一部分的,这个人如此突兀的出现,这都是危险的信号。
因为只有被人盯上了,才会被试探。
康姓病人从邹氏诊所离开后,捂着肚子慢腾腾的走了十几分钟,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
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男子将拎着的药包挂在了路灯上的一枚烂铁钉上,撒了一泡尿。
从巷子里穿过,来到了大马路,上了马路边停靠的一个小汽车的副驾驶座位。
“怎么样?”车内驾驶室的男子披头就问。
康姓男子摇摇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将你和邹大夫的接触,包括对话,以及他当时的反应、表情说一遍。”司机皱眉,沉声说道。
康姓男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讲述。
“看起来似以乎是没有问题。”司机说道,不过,他的眉头依然皱着,“难道我看错了?”
康姓男子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去哪里?”司机问道,然后便皱眉,直接关闭车门,骂了句,“混蛋,远一些。”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恶臭味飘来。
男子从身上摸出两张纸,胡乱的擦拭了屁股,又上了车。
“你给我吃了什么?”他问司机。
“没什么。”司机笑着说道,“大肠没有洗而已。”
“混蛋。”康姓男子骂道,排泄完毕后,似是舒服了许多,他看了眼手中拎着的药包,说道,“这位邹大夫确实是医术不错,我看了下,他开的药方和我在关东州的时候一位老中医开的药方一样。”
“这个人的医术确实是不错。”司机点了点头。
他盯着对方说道,“你继续盯着他,现在你是病人,找他复诊是理所应当的。”
“好吧。”康姓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快些回去吧,我要煎药,回去早了还能赶上今天这一副药。”
待小汽车驶离后,马路对面的巷子里,一个人影靠近,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很快,此人便离开了。
房靖桦久久没有能够再次入睡。
这位自称是姓康的不速之客的到来,令他着实有些摸不透。
就在此时,后院的院子里似是传来了声响。
房靖桦神情一变,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凭着记忆找到了甲字一排三柜的药柜,取出里面的毛瑟手枪,关闭了保险,轻手轻脚朝着后院门走去。
“谁?”房靖桦低声问道。
“太湖水上漂,冒昧来访,只为求药,不为伤人。”
房靖桦听了暗语,赶紧回答,“求什么药?”
院子里的人说:“右边屁股被蚊子,枪子,咬了,快开门,闯进去了哦。”
“当家的,我这可动不得手术啊。”房靖桦苦笑一声,将房门打开。
程千帆手里拎着一个什么物事,闪身而入。
“出事了?”房靖桦关了门,表情严肃问道。
邹大夫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医’了,便是程千帆从前门敲门进来,也并无大碍,当然,出于安全起见和谨慎,程千帆现在会竭力避免和房靖桦的接触,最近都是路大章来和房靖桦见面的。
现在,‘火苗’同志深夜前来,且是翻墙入院,使用的是太湖水匪的切口暗号,这便是有紧急情况:
他们两人之间有多个暗号,暗号不同,说明形势不同。
两人之间有—种暗号,无论是房靖桦还是程千帆听了,都立刻能够明白对方受到敌人监视,甚至于是敌人已经包围此地,必须立刻突围,这是最紧急的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