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慈医院离开的程千帆,心情极好。
成功的将情报传递出去。
更得知了磺胺这种新药的神奇药效。
连日来之凶险厮杀、惊心博弈、殚精谋算,他整个人就像是绷紧了的弓弦。
尽管台拉斯脱路的枪战带来的后续影响远没有结束,但是,程千帆获得了些许喘息之机。
汪康年的糟糕心情好了一些。
打听来的情报显示,前几天确实是有人来杨大妹的家中探望,询问了杨大妹死亡之事。
根据口述人的描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申报》的那个阿海。
这就是了,阿海是报馆的人,可以借助工作便利来调查童工之情况。
以此推论,在那位红党王部长的家中发现的关于女童工杨大妹之死的报告,想必就是阿海所书。
和杨大妹家中有牵连的并非新面孔红党,这并没有让汪康年沮丧。
阿海受了枪伤,红党势必会安排其他人员来接手此事,届时捕拿既是,殊途同归。
汪康年自然不会长期停留在窝棚区,脏水横流、到处散发着恶臭味的窝棚区,短时间查勘可以,长时间的话,他受不了。
从苏州河畔的窝棚区归来,汪康年没有回自己掩饰身份的诊所。
连续换乘两个黄包车,最后到了檀香山路的一处民宅,换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
不一会的功夫,小四开着小汽车来接他。
……
淞沪警备司令部驻地,龙华。
整理了一下衣装,汪康年表情严肃的下车。
“组长,股长等你多时了。”一名党务调查处的特工迎上来,引着汪康年过了岗哨。
“股长。”汪康年看到吴山岳,立刻敬礼,随后才状若刚刚注意到吴山岳身旁一位一身军装之三十余岁男子,毕恭毕敬的立正敬礼,“梁督察长!”
淞沪警备司令部督察长梁芳书国字脸,一脸正气,面相上说此面相往往官运亨通,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梁芳书非黄埔系,也不是浙江人,却颇受委员长信任。
“吴老弟,走吧,吉时已到,该送这些老朋友上路了。”梁芳书淡淡说道。
一行人穿越走廊,经过一行石板路,又经过了几道岗哨,几人来到戒备森严的一处监牢。
“花名册给我。”梁芳书亲自画押签字后,吩咐说。
“吴老弟,请吧。”接过一份黑色封皮的花名册,梁芳书微笑说。
“都可以?”吴山岳随意翻看,问。
“我给你的,就是可以的。”梁芳书笑着说,“这些都是极顽固分子,早晚要解决的。”
吴山岳点点头,拿起红墨水钢笔,随意翻看,偶尔翻到某一些,就在一个数字上面画了圈。
1025。
1026。
2035。
2036。
3045。
停顿了一下,吴山岳问汪康年,“今天礼拜几?”
“礼拜六。”
吴山岳点点头,又翻了翻,在3046的数字上面也画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