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爱野!”教练喊出声。
直到爱野有一次碰到膝盖,出血。
那段时间有个重要的比赛——其实对他们来讲没有概念,只是猜测得好成绩可能教练会加工资而已。
酒井已经报名了另一个比赛,时间冲突,当时明明有其余的社团队员,教练却严厉禁止,还是选的爱野。
“爱野!还是你跑!我们社团的人就算你受伤了也赶不上你的速度,当然得你跑。”
“再说,五千米,你们哪些人跑得下来。”教练睨过去,一排排站着浑身肉松软的学生。
酒井希望有人能说自己可以。
事实是没有人愿意。
她嘁一声,看向爱野绘,对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家伙……没有感情的吗?不会辩解吗?不会说自己受伤了不能跑的吗?
上次让酒井鼓起勇气撕毁情书的人是不是假的?!
教练一走,学生里开始窃窃私语。
“那当然了,谁跑得过我们社的爱野同学啊。”阴阳怪气的语调。
爱野绘站在最前面,充耳不闻,只是低敛下眸。
很快有人接话,“别说了,爱野同学都不和我们说话的。”
“平常是木头,跑步那么快,是上了发条的木头人吗?”
“哈哈哈哈”
有人愤愤不平,却没敢站出来而已,这种事情,谁会不讨好的出风头。
酒井瞬间暴怒:“闭嘴!教练的问题你怪爱野!有本事骂教练去啊!现在就去!”
那几个人噤声,被她的表情吓到。
酒井生气得呼吸加重,突然一只手按在她肩膀,酒井扭头,是爱野绘长相优越却面无表情的脸。
她说:“走吧。换衣室。”
酒井气冲冲地跟着她:“你就不会生气吗!”
“我会的。”爱野绘认真道。
酒井气结。
你会个屁!!!
社团活动结束后,酒井却看见远远一个橘子头在朝爱野招手。
她对同样招手的爱野说道:“……我怎么记得这个人最近一直跟着你?”
爱野绘思索一阵:“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吧。”
酒井:“………”
居然还有人想和爱野做朋友……!!酒井震惊脸,完全没想过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当然,如果是高中的酒井只会唾弃一声“该死的橘子头!”
爱野负伤跑步那天,酒井悄悄对她说:“你别太用力跑了,应付应付。你是有原因的。”
爱野绘却摇了摇头:“没事,我会尽全力的。”
“……你是傻子吗!!!”
她看向酒井,黑蓝色的眼睛莫名坚定:“酒井,我的计划是国中全力跑步,高中放松,更多精力学习。”
所以不会放弃国中任何一场比赛,高中只是会参加社团必须的活动,而需要选拔比赛的她可能不会再报名。
“……”酒井干巴巴问,“为什么啊?”
爱野绘木着脸:“因为我想当律师,高中得考好。”
酒井:“………………行。”
爱野绘就真的倾尽了全力,跑完后脸色苍白,额冒冷汗,显然是被疼的,她坐在了长凳上,弯腰压抑着痛楚。
整个热闹的操场都与她隔绝。
酒井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去另一个比赛场比赛,回来时只看见坐在凳子上的爱野休息完毕,神色如常地走出赛场。
看不出任何问题。
而比赛完,教练集合所有人进行日常训斥。
“……所以说,你们谁不在乎成绩!啊?!”
本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人回答的话,却突兀地出现一个声音。
“我不在乎。”
酒井自动放空的大脑顿时回归原位,瞪大眼惊讶地看向声源处。
是那个黑发的少女,她认认真真阐述:“我只是喜欢跑步,在哪里跑都可以,在商场跑也可以,比赛尽全力就好,并不在乎成绩。”
学生里不知道是谁噗嗤一声。
教练气得脸色猪肝红似的,大声单独训斥了一顿爱野。
但不论他怎么骂,爱野的答案依旧是“不在乎”。
其余人解散,酒井远远看着挨骂的爱野,无语了。
她说的可能是真的,爱野并不在意输赢成绩,跑就行。
但是谁像她那么头铁直接回答出来的?她难道情商低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天活动结束,酒井又看到被骂半天的爱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出操场,眉毛都不动的。
对面还是一个橘子头等着她,笑得仿若一个向日葵,围着她转悠,像是势必要逗她笑,或者把自己开心的情绪传染。
酒井沉默片刻。
……总觉得那个橘子头是不是太关注爱野了……
很快到了国中最后一场比赛。
他们学校本就不是田径强校,对方又是一支经过专业训练的队伍。
酒井看了这场比赛。
爱野第四名,她从未第四名过。
这可是爱野心底最后一场比赛啊,命运给了她最强劲的对手。
怎么追赶都摸不到。
比赛末尾时,爱野绘咬牙再提速。
风从她耳边吹过,却无心感受,专业比赛场所的橡胶跑道在阳光下散发着一阵一阵令人难熬的热度,上方的空气尽数扭曲。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爱野想到。
她的脚已经不能再快,却硬生生咬着牙凭借心理强迫提速。
爱野其实并不想把跑步名次看得太重,她是喜欢跑步的。
但是她喜欢的是动的感觉,挣脱空气束缚的感觉,不是拿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