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公主和文宁公主的婚事定下后没过多久就要过年了。
关于两位公主的婚期,启和帝还没下决定。
他是打算多留她们两年的。
知道启和帝的打算后,平宁公主自是十分的乐意,觉得能多留在贵妃身边也很好。
文宁公主却想比平宁公主早结婚。
她既然万事都想和文宁公主做比,那么在婚期上自然也想压她一头。
于是,她和皇后商议了一下,两人都觉得把婚期定在明年春夏之交比较好。
皇后和她商量好后就又去求启和帝。
启和帝原本是想多留文宁公主几年的,但他看皇后和文宁公主都想早些成亲,想着女大不中留,倒也答应了皇后。
文宁公主自觉压了平宁公主,自是十分的得意。
除夕及正月的时候,她每每遇到平宁公主都会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平宁公主此时的心思都在外祖母秦老夫人身上,自然懒得理她。
自进了正月,秦老夫人就忽然病倒了。
她这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老年人都有的头疼脑热这样的病。
太医知道她是贵妃的母亲,自然不敢大意,便派了专人在这里守着。
他们原本是因为谨慎,却弄的贵妃越发的紧张,要不是启和帝拦着,她都要出宫去看望秦老夫人了。
到最后,她虽没出宫,可平宁公主却代她去了好几趟秦宅看望秦老夫人。
因为秦老夫人的病,平宁公主和魏若等人这一整个正月过的都不太安稳。
好在出了正月,秦老夫人的身子就痊愈了。
贵妃也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了。
魏若也不用像正月那样,每日都往秦宅跑了。
但有一句话叫什么屋漏偏逢下雨。
正在魏若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的时候,阳溯那里来人了。
来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她是扮作乞丐一路混到了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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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溯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它两面环山,一面环水,另有一个出口对着外界。
自古以来都是躲避兵难的好地方。
这里也是安国公始祖起家的地方。
李氏族人大多定居在阳溯的东南方向,李氏家族的宗祠也在此地。
此次来京里寻老太君和老夫人等人的小姑娘就是八老爷的孙女。
她的父亲是八老爷的儿子,名叫李浩善。
李浩善的祖父和李浩淼的祖父是堂兄弟的关系。
也因着这层关系,李浩善的父亲八老爷在族里的地位也不算低。
这位八老爷负责掌管阳溯族里家学的一干事宜。
李浩善是八老爷的二子,却自来都不成器。
他前些年和原配发妻和离后,续娶了一个富商家的女子做继室。
这继室嫁进来后生了两个男孩,然后她就容不下原配所出的长子和长女了。
又因为原配所出的长子李中原自幼身子不好,不得家里长辈重视。
这家的长子和长女在家中就更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了。
原本他家长子李中原和长女容姐儿一直安静度日,也不和家里辩解。
可前几日,容姐儿的祖母八老夫人忽然把她叫过去,说她给容姐儿说了门亲事,之后她就开始说起了这门亲事有多好,有多好。
起初容姐儿还耐心的听着,毕竟她也到了年龄该嫁人了。
可越听下去,容姐儿就越觉得不对劲。
她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到底也是安国公的族人。
祖母为何要把自己许到那杨南富商家做继室?
还有,祖母不是说她的亲事吗?为什么还要提起她哥哥的婚事?还说要把她继母的娘家侄女冯二姑娘许给她哥哥?
容姐儿低下头沉思。
杨南富商和她继母娘家都是商人之家,如这等商人之家最不缺的是什么?是钱。
她祖母放着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与她们挑选,反而让她们兄妹二人和那富商家做亲,不就是为了借她们兄妹二人的婚事发笔横财吗?
思及此,容姐儿心中怒火冲天,可她面上却越发的平静。
她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可早年间经历过的一些搓磨让她明白形势比人强。
她和哥哥在这个家里并无任何依靠,又拿什么去和这家里的豺狼斗法呢。
就如此刻,容姐儿明知八老夫人所持心思不纯,可却还是做出了一副唯唯诺诺,任凭祖母吩咐的模样。
八老夫人见这个孙女听完自己说的话,仍是一副听凭吩咐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就让你母亲和媒人去商议此事了。”八老夫人对容姐儿道。
容姐儿仍是一副木头美人的模样,唯唯诺诺的点头。
八老夫人见状便颔首让她退下了。
容姐儿走在回房的路上时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当时还不知道是因为父亲做了错事,母亲才回娘家,所以在母亲想她过来看她时。
她因为信了祖母的挑唆,不肯见母亲时,大伯母那事不关己的表情和大姑母那兴灾乐祸的表情。
她想起偶然去伯祖父家做客时,其他族婶们在那窃窃私语时提起了祖母和大姑母,说祖母和大姑母见钱眼开,在得知他父亲与出身富商家的继母有染后,不仅不阻止,她大姑母还亲自上阵指挥她继母如何气她母亲,如何赶走她母亲。
她想起继母成功上位后,在那一年的端午节极为的巴结讨好大姑母和她表姐。
她表姐不过说了句来了月事肚子疼,她继母就忙前忙后的亲自伺候她表姐。她大姑母和表姐满怀优越感的坐在那里,而她独自坐在角落里无人理会。
她想起她长大后,哥哥跟祖母说希望家里能为她请一个师傅教她琴棋书画,这样她将来说亲时也好说的时候,大姑母那极力反对的嘴脸。她嘴上说女孩子不需要学这些东西,但却花了大价钱为表姐延请先生教习古筝。
她想起自母亲去后,她和哥哥在家中是如何的被冷落与排挤,她继母的娘家人来了,她的伯母和表嫂们全都出去迎接,而她外祖母来看她时,门房甚至不理会她外祖母。
她想起外祖母曾经叹息似的说过,她曾祖母要是还在的话,她祖母和她姑母绝对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曾祖母是一个正派的妇人,当初她父亲的妾室仗着父亲宠爱给母亲没脸,她曾祖母便骂父亲宠妾灭妻让父亲把那个妾室赶走。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容姐儿面色阴沉的回了院子。
那两天,她都很安静的待在院子里。
八老夫人和容姐儿的姑母马夫人自以为已将容姐儿玩弄于股掌间,她们喜滋滋的盘算着将容姐儿嫁到那杨南富商家后能得多少彩礼,以及那位冯二姑娘嫁过来能得多少嫁妆。
马夫人腆着脸对八老夫人道:“娘,咱们芬姐儿说的那户人家是凉国公府的旁支,听说那凉国公世子夫人的嫁妆很是丰厚,咱们芬姐儿虽比不上她家出生高贵,但到底也是要去和她做妯娌的。这嫁妆和世子夫人比起来有些不够看了。”
八老夫人闻言便道:“芬姐儿做什么要同世子夫人比?”
马夫人闻言急了,因着女儿长相不错的缘故,她一直想给女儿攀门好亲事,但这小小的阳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她满意的人家。
就在她想着要不然干脆厚着脸皮去京城看能不能借安国公府的威势攀门好亲事的时候,恰好听说凉国公府上的少爷到阳溯来养病了。
虽然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位何少爷并不是凉国公府的正经少爷而是依附着凉国公府上的旁支所出,但她听说他们家家境殷实,家中也只有一个妹妹。
马夫人盘算着他那妹妹就算出嫁也陪不了多少嫁妆,那之后那诺大的家产不就归她女儿了吗?
况且凉国公府的旁支也比那旁的乱七八糟的人家要强。
马夫人既起了心思便开始打探那何少爷的行踪,并且还经常带着女儿外出想要和那何少爷偶遇。
那位何少爷一直以来被家中母亲管的极严,家中丫鬟担心和他过于亲近了会被主母打发出去,看到他向来都是严肃着脸的。
他哪里见过如芬姐儿这样笑颜如花的少女,很快便沦陷在少女的笑容里。
马夫人见女儿和那位何少爷感情进展不错,便又开始思虑起了别的事情。
她家这些年,虽说日子过得也不错,但想要给女儿拿出大笔嫁妆倒也不是那么容易。
马夫人就打起了娘家那两个无人依靠的侄子侄女的主意。
容姐儿和李中原的婚事也是她从中牵线的。
她既费了如此心思,又怎能不从八老夫人那里刮些油水下来呢?
母女两人在那里为了钱财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
容姐儿在丫鬟的掩饰下,打扮成了一个乞丐的模样,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她之所以进京寻求安国公老太君的帮助,是因为外祖母曾和她说过,安国公府的老太君和她曾祖母一样,心思最为正派。
且安国公府这一脉是李氏宗族的嫡脉,现任安国公夫人更是李氏宗族的宗妇。
容姐儿想着如那种父亲和离另娶这样两厢情愿的事她们没法管,也管不了。
可她们若是知道祖母她们为了嫁妆,将她嫁给那富商家做继室,必不会不管的。
起初,容姐儿去和安国公府的门房说她是来找安国公府的夫人们的时候,那些门房还以为这是哪个小乞丐偶然间得知他们府上的夫人们心善,所以来打秋风。
他们受主家影响,倒也都是心善之人,因此便都掏了些铜板给她,让她不要再在这附近待了。
这个姑娘见他们真把自己当成了乞丐,忙和他们亮明身份。
她说她是李氏宗族的姑娘,她父亲叫李浩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