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双更合一。

“我父亲当时纳闷,因宅子的前主人也是祖上从商,一度将生意做得大,当年颇有名气的锦绣阁光是在宿州就开了三家,几乎包揽了大部分达官贵族的生意。后来一想想,既然都是从商,那人家住得好好的,生意蒸蒸上,也没闹出么见得人的丑闻,可见树仅招鬼,说定招财,因而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说完,谢海有些紧张地问薛妤:“树,该真有么问题吧?”

“没。”薛妤惜字如金,她从那棵槐树上落开视线,道:“去偏房问问吧。”

谢海松下口气,一叠声应是,须白鬓白的老管家朝前带路。

走了几步,薛妤鬼神使差般往后又扫了一眼,正巧此时刮过一阵风,吹得树叶婆娑止,簌簌声响,从她的角度望过去,那棵树像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娃娃脸,眼尾上扬,朝她『露』出一个纯真无暇的微笑。

薛妤彻底收回视线,跟着前面几人的步调踏进拐进的小院里。

偏屋里,站着几个惴惴安的中年男子,穿得算得体,一眼望过去,都是老实面孔。

“今柳二的事,你也都听说了。”

谢海挺直胸膛,道:“是城中执法堂的两位仙长,专了调查件事而来,现在问你么问题,都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若是有隐而报的。”他重重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拖长了声音道:“到时候被妖盯上了,老爷我可救了你。”

肉眼可见的,那站着的三两个婆子,五个伙夫齐齐抖了抖肩,缩了下脖子。

对一辈子生活在市井的普通人来说,妖怪的震慑力比牢狱之灾大得多。

像柳二那种尸骨无存的法,他想一次,胆寒一次。

“诸位必担心,问你么就如实答么,捉妖的事交给我。”

若说谢海在连『逼』带吓地唱红脸,那换成溯侑,便俨然变了种截然同的意思。他原本就生了副顶好的相貌,加之话语温和,落在群上了年纪的婆子伙夫眼中,是二分可靠的形象。

说完,溯侑看向薛妤。

“你问。”薛妤朝他点了点下巴,一张脸冷若冰霜,垂着眼想事时,显得尤有距离感。

“谁平素与柳二交好?”溯侑话音一落,眼前站着的几个就开始你推我,我推你,谁也肯先站出那一步。

他神『色』渐渐冷下来,眼中原就虚幻的笑意如泡沫般消弥。

“哎哟!推么!踩着我脚了。”就在薛妤冷然观望的耐心告罄的一刹,被挤到末尾的婆子发出一声洪亮的痛呼,整张脸上五官跟变了形似的扭曲来。

她头一个走出来,垂眉顺眼一股脑往外道:“两位仙长,其实我跟柳二也没么交集,只是都一个府上当差,低头见抬头见,又都是差多年龄,说的话也就比别人多了一点。”

婆子『性』格直爽,想着柳二人都了,再避讳避讳那的,说定下个的就是自己。

她想着自己说得越多,眼前两位捉住妖的可『性』就越大,于是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开口:“柳二平时就老实,喜欢偷『奸』耍滑,多大的年纪了爱盯着过路的丫鬟婢子瞧,一双眼『色』、眯眯的,见着个女人就放光。平时闲着也干点正事,一发月钱就跟钱三出去『乱』、混,第二天当差一身的酒气散去。”

“苏婆子,你!你莫要血口喷人。”闻言,最左边站着的那男子一下子绷住了,他涨红了脸,有些结巴地大声嚷嚷。

被称苏婆子的仆『妇』翻了个白眼,朝着谢海道:“老爷,我可没说谎,柳二平素是么做派,大家都看着呢,我跟他是打着杆子都算上一个熟字。”

“次他出事,说定是将『色』胆放在妖怪身上,才遭了殃的。”

说完,苏婆子将头往身边一扭,问另外两个仆『妇』:“我说的哪里对?”

大家一当值么久,就是平时再怎么看柳二顺眼,现在人没了,本着者大的意思,也说出么犀利直白的话,因而脸上多少有些自在。

苏婆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么,又大小地嘀咕了句:“是我说话难听。”

“柳二得那么惨,连尸骨都没留,想必那妖恨极了他,若是它觉得柳二跟我关系好,顺着找过来,我找谁哭去。”

话像是自言自语剖析心迹,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果然,快有人咬咬牙站出来证明:“老爷,苏婆子说得没错。”

溯侑泼墨似的眼瞳转到脸涨红了的男子身上,问:“钱三?”

钱三被那眼一看,只觉得一股说出来的冷意顺着背脊爬到后脑,脑子嗡的空白了一瞬,再回过神时,桃花眼是那双桃花眼,甚至往里探究,带着点莫名的天生温柔的笑意,仿佛眼前站着的年轻男子有着无穷尽的耐心。

“是。”钱三颤着牙,忍住自己辩驳:“是。可我真,真的没做么。”

“昨,你和柳二在一吗?”

“有,有。”一回,钱三脸『色』灰败,自己先将昨过说了出来:“前天府上才发了月钱,昨夜下值,柳二约我去云迹酒楼喝茶——他常去那,里面的店小二跟他是同乡,每次都给我多送碗茶水。”

“喝完茶,天『色』晚下来,我准备回家,见他竟朝着城南去,忍住问了一句。”说到,钱三脸『色』更红,透出炭一样的颜『色』。

溯侑望着他,道:“一字一句,详细道来。”

钱三猛的闭了一下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昨夜情形一五一说出来。

昨夜月『色』极美,清冷的月辉铺在地面上,树影被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沉在浅水中铺张的水草藻荇,又像某种狰狞的扭曲的鬼魅。

钱三见柳二居然没去霜月楼寻欢作乐而是回城南府里,颇有些诧异地揶揄:“你今转『性』了?是霜月楼的红叶姑娘够勾你魂了?”

“谁说我是要回府里。”柳二知想了么,鬼鬼祟祟地凑过来,覆在钱三耳边道:“我府往里再过座府邸,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户人家常闭着大门,里面没男人,只有个『妇』人,生得貌美如花。”他知道该如形容那种美貌,只连声道:“红叶姑娘在她跟前,都算么。”

钱三悚然一惊,他看着柳二那双泛着昏黄的眼,一时之间竟知该说么,好半晌才回过神,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吗?!住在城南的,那都是些么人家,么身份,你干样的事,要命了?!”

可男人,特别是『色』、欲上头的男人,根本没有脑子。

柳二一脸混在意地道:“我看过了,那『妇』人多半是么达官贵族养着敢带回家的外室,府里也没有人伺候。”

他一说,钱三就懂了。

没有男人,又没下人伺候,即使真遭了欺负,多半也敢报官,敢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