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姑娘豪爽,与南方女子的细腻柔美多有不同,我笑笑没说话,主动把路让开,说那你们继续走吧,这次开慢点。
那姑娘瞪大杏眼看着我,说你呢,我们走了你咋办?不行,张庭开车把你撞了,你到底要不要紧啊?不然跟我们一块上车,我们先带你去医院检查吧!
我摆手说不用了,你们不找我陪修车钱就好了。我这话音刚落,就听到人堆后面有个男人在惊呼,“卧槽,车皮怎么凹下去了这么大块,撞得贼狠了,张庭你丫怎么开的车?”
我很想说那是被我一脚踹的,想想还是算了,撞我的是一辆白色小巴,车里坐着十来个人,看样子都是外地过来这边旅游的,只是不晓得这些人怎么想的,大半夜还在开车赶路。
现在这社会,当生活富足之后,人们便开始尝试着精神狩猎,饱览名山大川,旅游无疑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其实我对这种现象比较抵触,所谓旅游,不过是从你待腻的地方跑到别人待腻的地方,一样的山山水水,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呢?更何况这年头旅游的人太多,往往到了景点,花大价钱买张票。看到的却是跟你一样挤进景点的人头,实在没什么价值。
不过各人有各的想法,这帮小年轻明显就是典型的旅游爱好者,之前那个小姑娘非要拉着我上车,说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说没事,她就指着车头憋下去的地方,说车头都撞秃噜皮了,你人还能没事?
我推脱不过,只好苦笑着上车。
车厢还算宽敞,六排座位,有富余下来的空座,我上车后坐到了车厢最后排,环抱着胸口闭目养神,那姑娘却是个热心肠,闲不住的性格,主动过来跟我攀谈,问我是哪里的人?
简单聊了一会,我得知这帮人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大四学生,即将要毕业了,天南海北各去一方,就准备趁着放长假的机会一块旅游。这一车子大多是东北人,不过也有两个家住在南方的,这个主动跟我搭讪的姑娘叫徐颖,开车那小伙子叫周庭,两个人都是学生会的,负责组织这次的行动。
我问徐颖为什么要横穿大半个中国,来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旅游?她说你不懂,这地儿老有灵性了,刚好张庭家是开旅游公司的,负责报销大家的机票和路费,所以我们就全跟着来了!
我“哦”了一声,抬头打量千年开车的那个张庭,这小子身穿皮坎肩,头顶还戴着鸭舌帽,倒是一副时尚打扮,只是性格比较木讷,似乎从我上车开始,直到现在他都没讲过一句话,只是埋头专注于开车。
我听不解,看着一车人对我的态度,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尤其是这个徐颖,东北姑娘特别热情,就是个话匣子,唯独身为司机的张庭,却是一脸深沉的样子,话也不多,他刚撞了我,怎么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一路奔波,总算赶在凌晨之前,旅游小巴驶进了我们此行的目标,宁西县,说是县城,唯有两条不成规模的主干道,这加到两旁也看不见什么高楼大厦,一眼望之,还不如我们老家县城里的一个集镇。
不过这样的地方,在苗疆却称得上是比较热闹繁华之处了,下车后我就打算与他们道别,徐颖又拉着我说道,“诶,你别走啊,不是说好上医院检查一下的吗?”
我给她缠得受不了,当着她的面做了一个后空翻,学着东北人说话的腔调,说你觉得我这样事的值得上医院吗?她被我逗乐了,说你真有趣。
我说好了,感谢你们带我到这个地方,我也该走了,大家就此别过吧。徐颖又说你上哪儿去啊,这么晚了,你能找到住处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毕竟苗疆边陲的小县城,比不上大城市那种热闹繁华,这都凌晨了,宾馆恐怕早已经关门,我上哪儿登记睡觉去?
见我踌躇了一会儿,徐颖又笑了,说你别怕,我们订了酒店呢,张庭他家有个旅游公司,和这边的酒店有长期合作,多开一间客房没什么的。
说完这话,徐颖又回头去碰了碰张庭,说你个呆木头,问你话呢,成不成?
张庭好像刚睡醒的样子,说啊?哦……没问题,欢迎欢迎!
趁他抬头的功夫,我才看清了这小子的长相,皮肤白皙,并不是典型的东北那种粗壮体格,人很纤瘦,看着好像个女人,没精打采的站在一边,加上头上戴了个鸭舌帽,遮住了天庭,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难怪这小子刚才会开车撞在我身上,他两个眼睛很小,半眯半睁,真怀疑他开车时闭着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路。
简单商定之后,我被这群热情的游客带到了县城唯一一家能够称得上“星级”的酒店,安排房间住下。
说是星级酒店,其实寒碜得可以了,大堂连个当班值守的服务员都没有,唯一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这家酒店并不坐落在城市中心——尽管这个城市好像没有所谓的中心——而是面临一个规模庞大的湖泊,站在阳台上,视野格外宽阔,一眼能够看见黑沉沉的湖面,在路灯映照下点点斑斓,颇为悠闲。
我拎着行李进了属于我的那件客房,由于是临时“加塞”的客人,所以这房间并不怎么漂亮,是个双人间,被褥还比较凌乱,想来这个地方的居住条件也没有那么讲究。
进屋刚洗完澡,我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开了门一看,徐颖带着几个同学站在外面,问我睡不睡得着,睡不着就跟他们一块打打牌,唠唠嗑吧。
我很头疼,这小姑娘精力就是旺盛,刚在车上聊了一路还不够,但我也没说什么,“客随主便”嘛,就拉上房间跟他们一块去大堂了。
小城规模简单,这家酒店也没个像样的管理制服,大半夜值班的服务员一早就去睡了,空处大堂,几个女孩居然围着大堂中间的一个桌子,点上蜡烛玩“请笔仙”的游戏。
我不由感慨这帮小年轻的胆子,真是什么都敢玩,老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东西是能够随便请的吗?
东北姑娘豪爽,与南方女子的细腻柔美多有不同,我笑笑没说话,主动把路让开,说那你们继续走吧,这次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