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跟我打过照明,甚至说过话,这里面包括了徐颖的绝大多数同学,以及之前那个落水的船夫,甚至包括酒店中那位死掉的服务员大姐。
龙归一在发现对方的瞬间,就已经将匕首出鞘了,却被我拽着胳膊朝另一条小巷子当中扯过去,不断对他递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做什么?”龙归一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解,质问我为什么又要拦住他。我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反问你想做什么?龙归一十分冷漠地说,我想抓住一两个鬼魂,问一问湖心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我就笑了,说你搞清楚了没有,现在是大白天,光天化日,你再派出所门口跟警察动手,并且宣称对方是个鬼,你觉得有谁会信,难道你想当逃犯?
身为一个术士,龙归一最大的缺点的就是杀伐太过于果断,做事全凭内心,不太计较随之引发而来的后果,我却是比较清醒的,知道这种情况下当街跟一个警察动手,无论这个警察到底是死是活,恐怕咱们都不会讨到好果子吃。
龙归一将匕首轻轻放下来,皱眉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先别急着动手,现在是大白天,咱们必须活得像个正常人,才不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先等等看,让邓警官先把人带走,之后我们再去派出所里面检查一下。
按照我的估计,由于这地方过于偏远,而且本地苗人对汉人抱有相当大的排斥感,我们汉人的政、府自然也不会投入太多警力在这边,估计派出所只是个摆设而已,根本没有太多警察,而邓警官变成鬼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把其他同事也变成鬼,这样一来,无论这边乱子闹得多大,事情都不至于会传出去。
听完我的分析,龙归一也觉得有一定道理,随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说可是这帮水妖做这种事情的原因是什么?我冷笑道,“之前那个古董商告诉我们,说水妖是那座古城池里面的原住民,你不觉得可笑吗?妖就是妖,就算外表进化得与常人无异,甚至灵智和接近人来,到底还是妖性难改,我想不出它们建造一座城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龙归一接口说道,“按你的意思,那座城池根本就不是水妖建立的,那又会是谁?”
“镇妖的人!”我脱口而出道,如果我预料得没错,古城神殿中的那件冥器,应该就是为了镇压水中的大妖,原本那座城池应该是在水面上的,只是不晓由于什么原因,后来导致水平面升高,才彻底将那城池给淹没了。
一开始水妖的活动范围有限,没有办法离开那个湖泊,也是因为那件冥器的镇压,但是大概十年前,这位古董店老板心中起了贪念,跟人一块下水,将那冥器给破坏了一部分,才会导致冥器的能力缺失,并且逐渐把水妖释放了出来。
龙归一诧异于我的分析能力,沉默了一小会儿,点头说道,“听你这么讲,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冥器的镇压效果已经不断削减,水妖恢复了自由之身,又怎肯一辈子躲在湖底?它们必然是有所图谋的,毕竟水妖也有十分接近于人的智慧。
龙归一指了指小巷子尽头,说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我们究竟是跟上去还是怎么样?
我说用不着跟了,就算现在跟上去也发现不了什么的,走吧,先跟我去派出所看看,我想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幸免于难的人。
随后,我和龙归一绕开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走向了那座孤零零的派出所。派出所门庭凄凉,与大城市中那种威严景象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人就保持着当地民俗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当我们走进派出所的时候,看见有个胖胖的警察正趴在书案上打瞌睡,故意弄出了一些响动。
“咳咳!”我故意咳嗽一声,那个趴在书案上的胖警官立刻就醒了,并且把头抬起来看向我们。
对方在抬头的一瞬间,我已经看清楚了他眼仁中泛着莫名的空洞,视线完全没有聚焦,可是脸部表情却看不出丝毫异样,用十分麻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把头低下去,“你们来派出所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说警官贵姓,我们来派出所自然是为了报案了。
他说我姓马,你们要报案为什么不打报警电话,然而要亲自跑一趟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泛白的眼仁往回缩了一下,显然是察觉到了龙归一后背上的那把银弓,对自己存在很大的威胁。
我笑笑,走到他和龙归一中间坐下来,看似随意地打量四周,“马警官,怎么派出所这么偏僻,你们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够辛苦的啊……”
他眼仁外扩,把手偷偷伸到了书案下面的柜子里,说哪里,为人民服务嘛,对了两位,你们来我这里是为了报案吧,要报什么样的案子?
我不动声色地讲道,“是的警官,我有几个朋友过来旅游,可是不小心走丢了!”
他“哦”了一声,说人口失踪啊,这可是大案,你跟我进来做笔录吧。
对方说完这话就站起来,对我轻轻瞥了一眼,然后自顾自朝着里屋走进去,那双眼睛,从我跨进派出所门口,直到现在就一直没动过。
我和龙归一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未贸然行动,而是低头走路,看似随意地跟随在了这个警察身后,后背上的肌肉却一直保持着紧绷状态,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
前面带路的马警官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屋子光线很暗,书桌上摆放着一盏油灯,油灯弥漫着淡黄色的光,那光线很冷,而且参杂着某种十分刺鼻古怪的气味。
马警官回头对我们招招手,说你们快进来坐,抱歉,这里的条件不好,我们派出所白天只能点煤油灯。
这欲盖弥彰的一句话,反倒引起了我的冷笑,当即也不做反驳,一脚快进了门槛,来到马警官面前坐下,龙归一双手抱胸,一直站在我身侧,两个人站立的方位看似随意,却将这位马警官的移动路线全都挡死了。
行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跟我打过照明,甚至说过话,这里面包括了徐颖的绝大多数同学,以及之前那个落水的船夫,甚至包括酒店中那位死掉的服务员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