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尚未来得及爬起,身上至少就出现了十好几双手臂,尖锐的爪子分别拽着我的胳膊,大腿,还有小腹,耳边则传来凶戾的鬼哭声,“叔叔,我好饿啊,不如把你的肉给我吃吧……”
我心中一跳,抬头见每一个瓦翁之中,都有一个漆黑、圆滚滚的小脑袋伸出来,头大如斗,几乎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二的体积,这都不是最诡异的,最让人心中感到害怕的还是它们咧开来的大嘴,纷纷张开来,一直延伸到了脖子后面,钉板似的獠牙锐意纵横,粘连着黑黢黢的粘液,张嘴就朝着我啃咬过来。
“快滚!”我目光爆冷,急忙腾出手来,猛然甩出了一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烧,阳性散发,打在了扑向我的小鬼头的脑门上。
随着“滋滋”一股白烟冒出,他大半个脑袋都融化了,却显得更加狰狞恶心,这玩意儿有些类似于泰国降头师制造出来的小鬼降,然而凶戾程度却要差上许多,只是数量却格外恐怖,在我的左右、前后,以及更远一点的地方,此刻居然有这超过二十三具同样黑漆漆的影子冒出来,都纷纷狂吼着冲向了我。
讲真,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根本就来不及施法将它们超度,只能咬牙跳起来,将玄铁尺高举在空中,紧抓着玄铁尺使劲地猛烈晃动了几下,劈头盖脸,对着冲向我的婴尸猛砸。
青鸾说这玩意被称作“婴尸蛊”,也不知究竟是由什么方式炼制出来的,我一尺子一个,跟砍瓜切菜一般,将大部分扑向我的婴尸都砸飞在了地上,心中正感觉这些小鬼不太对劲,何以竟然会这么好对付。
很快我就理解到它们何以在被称作“婴尸”的同时,又被称作是蛊了,因为这些被我开了瓢的小鬼鼓起来的脑门之中,居然爬出了一条条半尺来长的红色蜈蚣,通体赤红,宛如覆盖着层层岩浆一般的铠甲,顷刻间自地上蹿起来,猛然扑向了我。
我心中巨震,这玩意除了体型庞大之外,更是通体油量,看着就不太像是好惹之物,百分之百是藏有剧毒的,我毕竟不是广东人士,无福消受得起,当即贴地一滚,避开了着巨型蜈蚣的扑咬。
随着我滚地的动作,耳边却有着流行般的亮光涌来,紧接着我听到一阵“咔擦”声,猛抬头,却见青鸾的本命蛊已经从我头顶掠过,扑棱着翅膀,狠狠扑向了那些巨型蜈蚣。
自然界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态系统,我看着两虫乍一接触一下,青鸾的本名蛊虫顿时就绕到了这些火红色的蜈蚣头顶上,将节肢死死攀附在上头,张开薄如蝉翼的口器,三两下,便在着红头蜈蚣脑门上咬开一个缺口,十分欢快地吸允着其中的脑汁。
这一幕看得我心中微微有些发亮,自然界很多看似美好、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显得越危险,譬如蜈蚣、譬如蘑菇,也譬如青鸾的本命蛊虫,我并不晓得着蛊虫究竟有多厉害,但见它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便压制得所有扑向我的红头蜈蚣不敢靠近,就晓得着危机算是解除了。
然而这一耽误,瓦岗村长已经带着追兵赶至了,双方距离不过十米,瓦岗村长一脸怨毒地望着我大喊道,“臭小子,赶紧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给我!”
我耸了耸肩膀,说不好意思,这蛊毒并不是我给你下的,你来找我有个毛用?
“兔崽子,你找死!”这老东西瞪着我,一对眼眶子都爆出了血丝,“哇呀”怪吼着朝我跑来,双方乍触既分,一瞬间交手,又赶紧跳开,身后更多人围上了我,又是苗刀,又是圆钩,甚至还有分水刺这种冷门的兵器,同时在我肩头上留下了不少到血口子。
我纵身跳开,想着这样交手下去不是办法,我身手就算再好也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人,那种以一当百的战斗场面,只能在电影院里面看到,我可没有那么猛!
这样想着,我爬起来夺路而逃,此时瓦岗村长却疯狂地朝我扑过来,双手恶狠狠地盘住了我的肩,一个抛摔,两人同时倒地,这两家伙口中喘着腥气,对我愤怒大吼,“小子,赶紧把解毒的药给我交出来,快点!”
我望着他那张被愤怒充满的乖戾大脸,心中却有着疑惑涌现出来,为什么这老家伙明明身中了青鸾的蛊毒,还能领着人过来追击我们,这么久都没有毒发呢?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我的视线下移,便察觉到了挂在瓦岗村长胸口的一块玉石,那玉石中有着炙热的光芒在闪烁着,好似具备着某种神性,正一缕缕地钻进他身体之中。
看到这里,我心中顿时就明白了,并非此人当真有这么猛,能够扛得住青鸾给他种下的蛊毒,所有的源头都在这块玉石上面,这上面的神性充裕,足以短时间内压制住随时都有了可能爆发的蛊毒,不过长久下去必然也不是办法,所以这老东西才会如此拼了命,也想要将我们拦截下来。
“我真佩服你的愚蠢,居然将自己最后一个保命的底牌都亮了出来!”我一脸平静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扭曲脸盘,淡淡地说道。
“你在讲什么?”瓦岗村长怒吼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快死掉了而已!”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用额头狠狠顶在它下巴上,我虽然没练过铁头功,然而蓄势良久的一击还是砸碎了这家伙的下颚骨,他吃痛之下大声惨呼,下一秒我却已经张嘴咬在了他脖子上的玉石上,猛然用力,将这玩意从他脖子上拽下来。
随后我强行挺腰,将这老小子直接摔飞过去,身体一蹿,一遍朝着青鸾那边跑,一边大喊道,“可以了,他没有办法再防备你的蛊毒了!”
听到我这话,青鸾顿时在混战中跳出了人群的包围圈子,口中飞快诵念着古怪的咒语,接着,到底的瓦岗村长尚未来得及爬起,一道凄厉之极的惨呼声已经从他口中爆发出来了。
我回头,发现他整个身体居然再度被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所覆盖,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体宛若燃烧过后的蜡烛一般柔软,在疯狂地抽动着,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抓着我的并非是别的东西,正好就是从那破碎的瓦罐口中伸出来的漆黑小手,这玩意后面连接着瓦翁,我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楚,紧接着另一只脚下也有同样的东西伸出来,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