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太后点了点亭幽的额头,“还说你是个好的,原来也这般促狭。”敬太后搁下茶盅,“唉,这兰昭仪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枉费她还生了皇四子。”
这兰昭仪的父亲是太后党,太后见她生得不错才让她入了宫,哪知她那张嘴除了会得罪人什么也不会,以前是她父亲官职高护着,如今她父亲虽被贬,但生了皇四子,所以她还是丝毫不知道收敛。
敬太后甩甩头,仿佛不想再谈兰昭仪,“你可知今日为何到得这般齐全?”
亭幽自然不能装傻,“都是来看我的吧。”
“你一个区区的才人,她们为何都急着来瞧你?”敬太后锁住亭幽的眼睛,不让她退缩。
这里面的道理亭幽自然明白。她是敬太后的侄孙女,这就足够让这些女人上心了。“因为娘娘姓敬,亭幽也姓敬。”
“皇帝虽然叫我做母后,可并不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隔着一层,如今他人大了主意也大了,哀家可就指望着你规劝他了。”敬太后死死地盯住亭幽。
这里面的意思亭幽是明白的,既然进了宫就容不得她不思进取,容不得她像婷才人一般避世。
“亭幽明白。”
敬太后见亭幽低垂着头,露出一端雪白秀雅的脖颈来,心里暗叹,这样的姿仪也不得定熙帝欢心,也许当年自己真的做错了,不该那么心急,“你明白就好,哀家也不是逼你,顺其自然可以,但你不许退避。”
亭幽点点头,其实她从没想过退避。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认命地去挣扎,她可从没想过要委委屈屈地龟缩一边。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转瞬亭幽进宫便已经两个月了,她日日在太后身边伺候,日日都能见着定熙帝,可定熙帝从没拿正眼瞧过她,与她说话也不过是问太后的身体和饮食情况,别外任何话都没说。
所以亭幽刚进宫时掀起的一点儿波澜很快就消失了。
敬太后心里着急,这种事却急不来,总不能逼着皇帝宠幸谁,她又想给定熙帝送两个人,都被定熙帝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说他已有四个皇子,无需再纳女子入宫,再说这天下多少男儿娶不了妻,他生为天子,理应爱民如子,还趁机提出要放一批宫女出宫,太后只能答应。
这样下来太后的身子更加败坏,亭幽不知道讲了多少笑话劝慰,又用老太君的话开解她,这才好了些。
春末夏初的时候,于贤妃派宫人来给亭幽送夏季的胭脂,一旁的穗儿看了十分眼馋,亭幽索性全送给了她,让她同慈宁宫的其他宫女分用。
“才人,奴婢可不敢收,不然才人用什么呢。”穗儿赶紧摇头。
“才人才不爱用这些个呢,才人皮肤娇嫩,一用那些就起疹子,就算用胭脂也是用咱们自己制的。”抱琴在一旁答话。抱琴和弄筝是从小就跟在亭幽身边伺候的丫头,亭幽进宫后,太后特地召了她二人进来,还是伺候亭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