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楚懋进来,后头跟着贺水端了一碗肉糜,阿雾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楚懋,“殿下要用吗?”
“你吃吧。”楚懋盯着床对面的舆图认真看了起来。
次日阿雾醒来时,楚懋已经不见踪影,她问贺水,贺水道:“王爷擒金国尔汗去了。”
“他的伤还没好。”阿雾有些气急地道。
贺水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第几回了?”阿雾望着辕门外的青山,没头没脑问道。
“第八回。”贺水居然听懂了。
阿雾返回营帐,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生怕楚懋有个闪失,万一伤势又加重可怎生是好。整日里阿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那就是以手支颐,靠坐在桌畔,直到外头传来欢呼声。
阿雾飞快地撩开门帘往外跑去,只见远处一对人马徐徐而来,及近时,但见楚懋一身轻甲坐于马上,仿佛游春的公子哥儿般,如果马屁股后没有以绳系着一个鞑靼人的话,就更像了。
楚懋一行回了大帐,他骑马经过阿雾时,眼睛都没斜一下,这叫阿雾多少觉得有点儿被轻忽。贺水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的兴奋,阿雾叫住他问:“殿下后头拴着的那人是金国尔汗?”
贺水点了点头,兴奋地道:“王爷真是智勇天授,他说金国尔汗在后头的泥巴山,果然就在,金国尔汗胆大包天,还想偷袭咱们,结果叫王爷一眼就看穿了,听说王爷一箭射在金国尔汗的盔帽上,他当时就跪地投降了琴医魅月。”
“王爷一箭射在金国尔汗的盔帽上?”阿雾重复道。
贺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过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后果,祈王殿下逗弄阿雾的那难以启齿的把戏,哪里能说给下属听。
“对,王爷的箭法百里穿杨,西北军和西南军里哪些刺头不服,最后被王爷的一箭全给震住了,你是没瞧着,王爷当时还骑着马,疾如飞矢,一支箭就穿中了抛在空中的五枚铜钱,那真叫神呐!”贺水说道精彩处,恨不能拍腿鼓掌。
阿雾总算有点儿了解为什么贺水身为楚懋的亲卫,却只负责杂务了。
阿雾在楚懋的大帐外徘回,尽管心里烧着一把极旺的火,可也不敢擅入大营,直到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出来,阿雾瞧着,里头应该只剩楚懋和金国尔汗了。可是她等了又等,还是不见楚懋出来。
阿雾在大帐外跺着脚,来回绕圈,行到门帘处时,解山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阿雾道:“王爷叫你进去。”
解山是楚懋亲卫里的天字队首领,其地位可见一斑,也只有他才敢对祈王的爱宠这样不假辞色,在他看来,哪怕祈王宠幸娈童,都比宠幸阿雾这种肯定会变佞臣的内宦。
阿雾愣了愣,想后退的脚在看到解山鄙视的眼神后,变成了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大帐内楚懋坐于正中,见她进来,和颜问道:“有事?”
阿雾的注意力却被金国尔汗吸引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鞑靼人的模样,只听说他们骁勇善战,茹毛饮血,阿雾再对照着金国尔汗一看,只见他头发剃得只剩顶上的一小撮,扎了个辫子,唇上蓄着八字胡,看起来十分怪异,深秋里居然还穿着露出半个肩膀的衣裳,生得脸阔腰浑,让人看了又想笑又害怕。
楚懋皱起了眉头,冷声不耐地又问,“有什么事?”
“元帅该换药了。”阿雾不知道金国尔汗知不知道楚懋的真实身份,因而便称楚懋为元帅。
“知道了,出去吧。”楚懋看着阿雾的眼睛,里头充满了安抚之意。
阿雾行了礼,往后退。待快走到门边时只听金国尔汗用字正腔圆的汉话道:“皇子殿下,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居然会喜欢这种男不男女不女,叫我说,女人那才能叫咱们男人舒坦,那肥厚的屁、股,又大又白的nai、子,那才叫享受。若是殿下不嫌弃,我可以把我族最美的女人桑坦尔献给您。”
楚懋没说话,但是心里头已经开始忌惮,不过才一眼,就叫金国尔汗看出了他对阿雾的不同。
阿雾却顾不得思考这些,她已经羞愤都加快了脚步走出大帐,心里头愈发愤恨楚懋居然让她进去受此等轻辱。阿雾站在帘子外,脸迎着冷风,这才能稍微平静些。
“不过,皇子殿下的这位内侍的确长得好,叫我也想尝尝他的滋味了,若是殿下把他给我,我就立即臣服。”帐子里传来金国尔汗肆无忌惮的笑声,说话的声音大得阿雾觉得金国尔汗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