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持家,但是家里的灰尘还是会打扫的,瓦牛的衣衫她也能凑合着洗一洗,表面看起来十分有贤惠的潜质。
直到那碗米的出现。
不挽估计还没意识到生计已经艰难到那种地步了,瓦牛借来的那碗米本可以凑合着煮个三五顿稀饭的,可是不挽完全没有领会瓦牛的意思,高高兴兴的给他煮了一碗白米饭,吃饱了总有力气捕鱼吧?
瓦牛的心很痛,但是还是带着笑容,恋慕的看着不挽,催着她多吃些,只说自己在一个朋友家里吃过了。
对于过惯了奢侈日子的不挽来说,完全不知道她吃了今后几日的粮食,也没看到瓦牛藏在厨房里从她吃过的饭碗里扒拉剩余的一粒粒米饭的样子。
她每日的生活很简单,打扫卫生,等着瓦牛东拼西凑借来的粮食糊口,然后坐在海边看他补网。
可惜从昨日起,瓦牛就再也没有借到过粮食了,因为全村他都借过了。
不挽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一个朋友,顶着她的脸,上哪儿都有瓜田李下的嫌疑,让妇人们打心底防备。
瓦牛对门边坐着的不挽道:“挽挽,给我补补衣服吧?”
不挽点点头,瓦牛当着她的面儿就脱了衣服,打着赤膊,不挽的脸刷就红了,瓦牛看了也红着脸别过头,故作镇定的继续补渔网。
别说男人只是赤膊,全身光光她也见过,只是也许太久没接触那种日子了,她反而开始觉得不适应了,所以才会脸红,又或者她潜意识里又动了念头,总觉得脸红的女子更吸引人,何况一个“纯洁”的姑娘看着男人赤膊,脸总是要红一红表示一下自己很纯结的。
“瓦牛哥,起风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披上吧?”不挽起身道。
瓦牛几乎有些失态的吼了出来,“我不冷。”旋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粗了,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我,我的意思是……”瓦牛开始结巴。
不挽十分善解人意的又坐了下去,朝他笑了笑,开始专注的给他的衣服补腋窝下的裂口。虽然从没补过衣服,但是不挽觉得评自己的智商,就算没看过猪走路,也是能想象出来的。她很高兴的看着自己补的衣服,那道缝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藏在瓦牛的腋窝下,他也不介意。
夜里,瓦牛睡在外间,不挽待他深睡后掀开屋里放衣服的柜子,里面空无一物,有的不过是几张当票,瓦牛的衣服都典当了换米,除了他身上的那身外,再没有多的衣服。
不挽跪在窗边,开始祈求海神保佑瓦牛明日能捕到鱼。她素来不信鬼神,可如今也不得不病急乱投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神真的有灵了,当瓦牛提着一筐鱼出现在不挽面前的时候,她觉得鱼是比馒头都要可爱的东西。
“我去集上卖鱼。”不挽高兴的说,其他的她都不擅长,但是她有自信自己有本事把鱼买一个很好的加钱,大不了笑得灿烂一点儿,谁让她别的本事没有呢。
可惜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她提着鱼出现在集上,才反应过来,赶集的人早就散了。
不过不要紧,瓦牛熟练的将一条鱼烤了出来,递给不挽,“以后我会捕到很多鱼的,不让你受苦,这些鱼晒干了可以做咸鱼,以后就不担心挨饿了。”瓦牛红着脸拉起不挽的手,“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不挽本该觉得十分的高兴,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别后的凉意,仿佛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