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拧了拧眉,猜不透楚懋是个什么意思,让冰霜监视自己?“那你去门外边吧,只要屋里有动静儿以你的能耐也迟不了。”阿雾道。
冰霜这才走出了门,贴着门槛站着。
鲁妈妈却还杵着不动,阿雾也不耐烦搭理她,只看着郝嬷嬷。郝嬷嬷对鲁妈妈点了点头,她这才下去。
四下里安静了,阿雾才道:“嬷嬷的脚好些了么?”
郝嬷嬷不答话。
阿雾也没指望她能说话,继续道:“我听人说,这腿脚越不用就越不中用,嬷嬷应该多练练,昨夜嬷嬷的腿不就挺灵活的么?”
郝嬷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急刺阿雾,“你,什么意思?”
“说来也是我忏愧,自打我进府一来,从没同嬷嬷开诚布公的谈过,以至于让咱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歩,苦的却是夹在中间的殿下。”阿雾道。
郝嬷嬷惨然一笑,“这府里谁不知道殿下宠爱于你,你又何必专程到我老婆子眼前来显摆。我只惟愿殿下夫妻同心,和和顺顺的过日子。”
阿雾起身走到郝嬷嬷床脚处的绣墩上坐下,“那嬷嬷还为何一直不喜欢我?”
郝嬷嬷张嘴欲言,却被阿雾打断道:“嬷嬷心里头应该明白得紧,嬷嬷看不上的祈王妃,殿下又如何能同她和和顺顺?”
郝嬷嬷闭上了嘴,合上眼睛不再看阿雾,那神情却是默认了阿雾的话,嘴角泻出一丝不屑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世上也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嬷嬷不喜欢我,自然有我的不足。只是以嬷嬷对殿下的爱护之心,我还一直以为不管咱们关起门来是什么样子,可对外头时,总该是一家人。”阿雾顿了顿,“却不知嬷嬷缘何陷害于我?”
郝嬷嬷一听,怒气冲冲地睁开一双眼梢已经耷拉下来的眼睛,一掌拍在床沿上,“王妃说话可别不经脑子,我是害得你瘫在床上了,还是害你拿回中馈之权了?”郝嬷嬷气急后,一手撑在床边,一手覆在胸口,大声道:“王妃这真是倒打一耙。”激动处,唾沫都飞溅了出来,阿雾庆幸自己坐得还算远。
“嬷嬷别激动,咱们静一静再说话。”阿雾淡淡地道。
郝嬷嬷这才又躺回靠背上,大口地喘气。
阿雾待郝嬷嬷气喘匀净了这才又道:“阿雾一直都敬佩嬷嬷的能耐,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是嬷嬷,在宫里时能否护得住年幼的殿下,思来想去,我不得不承认我绝对做不到,嬷嬷不仅护住了殿下,还将他教得这样好,先皇后在九泉之下,也必定会感激嬷嬷的恩德。”
不管郝嬷嬷有多不喜欢阿雾,可阿雾的这番话却叫她极为受用,远远比鲁妈妈这些亲近之人说来更让人觉得宽慰,这可是来自“敌人”的恭维。
“嬷嬷即便是身子不适时,这偌大的祈王府上上下下也没有出一丝纰漏,有嬷嬷管着府里的内务,不仅殿下放心,便是我也觉得安心。”阿雾道,“嬷嬷定然觉得我是言不由衷。我在荣府时,也曾替太太管家,这里头之琐碎,之繁杂,每天都缠得人头疼,我却是个爱清闲的人。”这话阿雾没说谎,比起这些俗务,她还是更喜欢吟诗作赋,弹琴下棋,这才是女儿家做的事情。
“何况,这府里嬷嬷管家时,也不曾亏待于我,殿下又一心敬重嬷嬷,只有将中馈交给嬷嬷他才能放心去外头拼搏,也才能放心我这个做王妃的不会亏待嬷嬷你。”阿雾直言不讳地道。
郝嬷嬷听到这儿,才转头看了看阿雾,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不瞒嬷嬷说,我曾经私下也曾向殿下抱怨过几次,这上京城里,还没有哪家不是做主母的在打理内务,而且嬷嬷也说殿下宠爱于我,可是殿下在这件事上却一直不曾松口。”阿雾半真半假地道。
郝嬷嬷却是相信阿雾的话的,而且觉得阿雾肯定远远不止才抱怨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