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戚母心里的波涛,姬央就像没看见戚母和薛夫人一般,直直地走到饭厅中上座坐下。
满堂之人看见她如此这般,皆面面相觑而无言。
姬央泰然自若地坐着,对旁边的侍女道:“摆膳吧。祖母和阿姑也入席吧,不是给我接风洗尘么?”
以往姬央那是真当戚母和薛夫人为长辈,所以礼让、讨好。至如今这些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乱臣贼子之家人,她一个亡国公主若再笑脸相迎,那才真是苟且。
姬央心里清楚得紧,沈度或许可能还有那么几分不想要地宫秘密的真心的,但戚母既然在今日摆下家宴,那明显就是为了安抚她了。目前,她们该忍着的还是得忍着,该受着的还是得受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沈度在一旁居然一句话未说。
姬央如今可不在乎戚母和薛夫人的心情是否愉悦了,她抬头吩咐玉髓儿道:“去叫阮姬过来伺候我进膳。”
阮韵是沈度的贵妾,品貌教养都没得挑,姬央刚嫁过来时她就要到姬央身边伺候,还是姬央自己推了的,今日却不知为何她竟然主动提起了。
阮韵进来时,有些忐忑地看着姬央,不知为何安乐公主会突然提起让她过来伺候。事有反常必有妖,这是常识。
阮韵微微抬起眼皮打量着上座的姬央,明明是熟识的人,却觉得陌生极了,让人摸不着底。
沈家吃饭讲求食不语,姬央以前不太爱守这规矩,如今却是觉得这真是个好规矩,至少能让人心情舒坦地用完饭。现在用饭对饿过肚子的小叫花姬央来说已经成了很重要的事情。
饮过汤,姬央从阮韵手里接过漱口的薄荷水清了清口,这才环视四周,做好开口的准备。
姬央看向对面的沈度道:“大家都在这儿,正好我有话说。”
阮韵终于知道为何会觉得安乐公主陌生了。姬央脸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安乐公主可以骄矜、可以任性、可以烂漫,但却从未有过对人的冷漠。那种冷漠甚至将姬央自己都包括在内了,似乎这世间只叫她厌倦。
“沈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了避嫌我从未过问过他的事情。我至今未育,就算要动手,至少也得等我生下儿子在做盘算,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只盼着下次若冀州再有人私下问及,你们不要不开口当做默认。曾经本是一家妯娌,却不想背后算计恶心人至此。”姬央的话大喇喇的一出,刺得有关的人立即红了脸。
“还有王八娘的事情,她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她哥哥首鼠两端、出尔反尔,而沈家的人又惯来看人下菜,她在沈家过不下去了,这才上吊,却非我嫉妒所谓。也请诸位不要在外人面前默认是我做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