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长公主在她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蕴儿说……”
卢溪最是注重仪态,历来是京都贵女的典范,可眼下却失了态,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倾,手中攥着的帕子丝线都散了。
但静安长公主的话没有说完,便自己停住了,旋即脸上露出一点类似窘迫的表情,话锋一转,到了卢溪身上,“对了,本宫现在心情好了不少,你也不用陪我待在这儿了,等会儿要是让蕴儿或者亲家那边知道了,影响不好。”
卢溪紧紧咬唇,“殿下,我……”
“行了,本宫乏了,退下吧。”
果盈闻言挡在了卢溪面前,不动声色地将她试图触碰静安长公主的手拂开,微笑道:“卢姑娘,现在您可以带着您的奴婢收拾东西了,奴婢会让人备好马车,在天黑之前送您回府。”
果盈是静安长公主身边的陪嫁丫鬟,还是先皇后指给静安长公主的,地位非同一般,她的意思也就代表了静安长公主的意思。
卢溪自知已经留不下了,可是就这样走,她也不服气!
“殿下,臣女带来的东西有些多,家离侯府也有些远,能否明日再回?”
天色昏沉。
静安长公主打了个哈欠,淡道:“嗯,先留着吧。”
便是再急,也需用过晚膳再将人送回去,否则传出去也不太好听,用过晚膳之后便已经天黑了,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得了静安长公主的话,卢溪的心还提着。
只有一夜的时间,她得好好把握住了!
等卢溪走了之后,果盈也好奇了起来,笑问道:“殿下,奴婢也想知道为何您不亲自上门提亲,毕竟礼都按照礼单备好了?”
当日小侯爷从江南回来见了长公主之后,长公主便令她去备上门的礼,即便后来吵了一架,可礼也是照备不误,若是没有这个意图,肯定就不让她准备了。
可既然有这个,为何又不去?
静安长公主默然。
她礼都备好了,肯定是准备要自己上门的!
可那日宫宴回来,蕴儿说了他要去提亲,还说要是她上门,会将事情搞砸,倒像是在逼迫!
静安长公主又生气又觉得伤心,心里却隐隐觉得他说的是对的,若是那几个小子拒绝了,她指不定真的会端架子,这才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这样的事情,果盈她都不想告诉,更何况是外人。
她扫了一眼果盈,道:“他自己上门岂不是更好,没准白家那姑娘见了我还不乐意。”
果盈也没有追问,微微笑了笑。
……
谢行蕴从白羡鱼那离开后径直回了将军府。
白陌淮果然派人将他送去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此时镇北侯府围了不少人。
因为里面装着的宝贝许多都是金贵的物件,受不得马车颠簸,故而都是侍卫挑回来的。
纵然谢行蕴在将军府中滞留了一会儿,现在也正好赶上了白家的侍卫挑着箱笼入府的时候。
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私下讨论:
“怎么又送回来了?没谈成!?”
“定是没谈成亲事啊,不然哪有把亲家的东西送回来的道理!”
“我就说没这么容易,白家小姐哪是那么好娶的!那些说白家小姐生不了孩子只能做个侧室的,好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
“……”
谢行蕴听力颇好,听到这些言论,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唇角始终噙着一丝弧度。
每当想到他临走前女孩依依不舍的模样,他都恨不得立即掉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对他的情意越来越不加掩饰,甚至眼神专注地让他都有些无措。
他踏进了院子,右后方的萧正却“咦”了一声,“公子,那是白五小姐?”
谢行蕴抬眸看去,很快收回目光,语调微凉,“看清楚。”
萧正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许久。
女孩背对着他们,穿着熟悉的玉白色长裙,头上簪花低调华贵,从装扮到仪态都有些像白五小姐。
“属下看错了,这并非是白五小姐,白五小姐的腰更细些,看起来也瘦些。”
谢行蕴步伐一顿,目光略沉,声音夹杂着寒霜,“你如今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萧正猛然捂住嘴,心知刚才自己心直口快说了僭越之话,只能补救道:“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