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盈微笑,“殿下,时候不早了,您先洗漱梳妆好了,再出来见长公主殿下吧。”
李长宁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
静安长公主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两个丫鬟轻轻为她扇风,没过多久,又有丫鬟搬来了冰块放置在她周围。
见静安长公主来了,长秋殿内的丫鬟也都老实了,赶忙伺候了李长宁洗漱。
出来时果盈吩咐道:“去几个人把七公主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按照陛下的旨意,今日她便要离开京都。”
丫鬟们点点头,不敢造次,“是。”
李长宁梳妆好了,眼下的黑眼圈重的仿佛墨水涂上的一般,她脚步轻飘飘的,差点摔在地上。
静安长公主皱眉,用余光撇了眼她,视线还是放在茶水上。
“姑母!你终于来看宁儿了,宁儿昨晚上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李长宁神神叨叨的,“梦到父皇生我气了,把我母妃降为嫔,还把我逐出京都,夺了我的封号,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露出胆寒的表情,没了父皇和母妃撑腰,她在京都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在其他地方!
静安长公主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这不是梦,李长宁,这是你自作自受。”
李长宁猛然一震,喃喃自语,“姑母,难道是真的吗?”
静安长公主和果盈都看出了李长宁的不对劲,不过也是正常的,李长宁在京都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忽然被当众下不来台,还被驱逐了出去,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李长宁理智逐渐回笼,与之一道恢复的,还有掩饰不了的恨意,“是真的,姑母,是宁儿做梦做糊涂了。”
静安长公主不发一言,这让李长宁更心慌了。
她突然噗通一下跪下!
“姑母,您救救我,要是您的话,父皇定会饶过我的!父皇他谁的话都听不进,但是父皇肯听您的,您要是想救宁儿,宁儿一定可以不用走的,宁儿不走就可以留在京都继续孝敬您了!”
静安长公主淡淡问了句,“皇兄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你不走也不行。”
她虽说的上话,但圣旨都已经降下,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再说了,她也不会帮着李长宁。
李长宁却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继续卖惨道:
“下了旨意又如何,姑母您是父皇唯一的嫡亲妹妹,父皇肯定会给您几分面子的,您不知道父皇准备让宁儿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给宁儿赏了文州的一处宅子,就说给宁儿当公主府,文州哪有京都十分之一好,宁儿去了会死的!”
静安长公主道:“文州尚且平静,也算个不错的地方,在那住在数以万计的百姓,他们都能活下来,你为何就不能活了?李长宁,莫要无理取闹。”
李长宁咬牙,“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大夔七公主,我生来就比他们高贵,他们可以住草棚吃窝窝头,但我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姑母,我真的不行的,要我过那样的日子,宁儿宁愿现在就去死,也不知道宁儿在京都的这些兄弟姐妹会如何嘲笑宁儿。”
静安长公主被她哭的烦,也没了耐心,“我就直说了吧,今日来姑母是想告诉你,以后莫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皇兄的旨意要你今日离开京都,你现在便走吧。”
“七公主殿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果盈补充道,看着看向一旁的丫鬟。
李长宁的视线看到丫鬟脚旁的行李就愣住了,“姑母,您这是要赶宁儿走吗?宁儿一直把您当宁儿最信任的人,难道连姑母您都要赶我走吗?”
静安长公主略顿了下,“我曾不止一次警告过你,我这并不是个什么好待的地方,白羡鱼是我儿媳,你只是我的侄女之一,没了你,还有长乐她们,可儿媳我可就只有一个。”
李长宁愤恨握拳,“姑母果真这样绝情?”
静安长公主声音平静,也不打算和她废话,直接撂下一句,“若是你不离开,等到今夜,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部丢出去,别让皇兄误会了我在帮你。”
她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入李长宁的耳朵,李长宁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大吼道:“姑母,可是本来应该成为您的儿媳的人,不应该是我吗?要不是白羡鱼横插一脚,表哥一定会喜欢我的!”
“你为何还执迷不悟?”静安长公主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站起来,“蕴儿不会喜欢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见李长宁还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老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静安长公主反而来了劲,更肯定地说了句,“永远不会。”
“传我命令,天黑之前若是李长宁还不搬走,那就把她的东西丢出去。”
门口看守的侍卫立刻点头,“是!”
李长宁双眸染上恨意,指甲戳破皮肤,留下一圈血印子。
她看着静安长公主两人离开,慢慢转头,盯着两名低垂着头的丫鬟,还有摆在院落中的行李。
丫鬟们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该做什么才能免去惩罚,就听到眼前的人笑了笑。
李长宁笑得有些诡异,“看着我干什么,快去收拾行李,没听到姑母说走晚了就要把我赶出去了吗?”
“是!”
“巧儿呢?”
“巧儿,巧儿已经在山上了。”一个侍卫走过来,脸上满是惧怕。
李长宁畅快了些,“死的好!”
“但是殿下,属下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侍卫犹犹豫豫,欲言又止道:“是带巧儿上山的时候发现的。”
李长宁不知为何,身上有些痒,猛一抓,居然抓到了一只狗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