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去把那支‘翠玉兰钗’拿上,别便宜了别人。”赵絮嫣虽也有些嫉妒大哥居然舍得拿出那么多钱,但舅母更可恨,花别人家的钱居然一点也不手软,专挑好得买,简直当他们是冤大头了——虽然她也是捡最好的买,可她是李家媳妇,花自家大伯的钱,比她们娘俩有资格。
莫语正在把玩一只玉带扣,圆润的碎玉镶成,十分别致,配丈夫的银白长袍一定很好看,正在想该不该买下来送他时,被赵絮嫣打断思绪,顺她的手指看向舅母那边——舅母正拿着一根别致的翠玉兰钗往月兮表姐发髻上试,口中啧啧赞叹着。
“喜欢就买吧。”莫语道,她目前对首饰这些东西不怎么上心——还沉在新婚的兴奋中呢。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抢你什么都不生气!”赵絮嫣对莫语的不争非常不齿。
“那可不一定。”至少抢她的男人就不行,花点钱就花吧,婆婆那么聪明,定有她的限度,她不便插嘴,由着她老人家去处理——算作昨日不规矩的补偿吧,相信婆婆花了这么多钱后,应该不太好意思再怪她不规矩。
“来——”瞧,婆婆这不就在向她招手,可见是到底线了。
莫语搀着赵絮嫣来到婆婆跟前。
“来,你也戴戴看。”吴氏自孙氏手里接了钗,簪在莫语的发髻上,“还行,大嫂,你看看如何?”询问孙氏。
孙氏笑笑点头。
赵絮嫣也凑过来瞧上一眼,“大嫂皮色白,正衬这翠钗,就是贵了点。”五十两呢,舅母还真会挑!
吴氏其实也没打算买下来给长媳,因为实在有点贵,五十两呢,李家三四个月的饭菜钱,戴在头上多可惜。
李政然正好进来,刚碰上一个军中同僚,难得在这小地方也能碰上黑骑军中的同僚,打算找地方聊聊,特地来知会母亲一声。
既然给他撞上了,自然也会顺便问一声他的意见,李政然的意见就是没意见,给了妻子钱,本来就是让她用的,无所谓买些什么。
他是出钱的大爷,他说买那就只好买了,虽然吴氏依旧很心疼,不过大儿媳今天的确是没买什么东西,花了儿子那么多钱,总不能让他媳妇什么都没落着吧,回去也不好看啊,狠一狠心,干脆买了下来。
就这样,最后一家店逛完后,六个人统共花了五百九十两,而李政然夫妇只得了一根钗,一条玉带,和一人一身衣料,到是其他人赚得盆满钵满,当然,吴氏也把面子给挣足了,即使代价有点大,但这些钱证明了她家政然是个有实力的好孩子。
实力挣来面子,面子代表虚荣,虚荣招致麻烦。
以政然如今的财力、家世,以及即将入县大营做教官的前景,都证明了一件事——他有实力娶二房,即他的表妹月兮。
虽说他家月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不该做小,但寡居的身份让她失了不少身价,不过嫁进李家后,有姑舅表亲的关系顶着,定然不会受多少委屈,何况他那大房还是个乡野出身的小丫头,而且至今无嗣,而他们月兮却生过一个儿子,八字带子,定能给李家添丁。
只是想来想去,这口不好开,当年悔婚的可是他们,如今人家愿不愿意那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政然向来懂事听话,又疼爱亲人,想必不会看月兮受苦吧?
好吧,可以从温和善良这一点攻坚——
当然,第一个先要攻克的是李政然的母亲,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吴氏在听懂大哥的话中话后,心中暗暗气闷,当年政然落魄的时候,他们到急着把婚悔了,如今自家女儿做了寡妇竟还好意思开口要送过来!
吴氏当然不高兴这门婚事,且她深明那月兮丫头的脾气,才气是有,却是十分难伺候,家里有个二儿媳已经够她气了,再招这么个主进来,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拒绝的话又不好说太重,装听不懂也不行,想来想去还是推给政然自己解决比较好。
李政然是真没想到舅舅还会提这种要求,他自然不同意,因为压根就没想过娶什么二房,齐人之福那种事不是谁都能享的,尤其月兮这种才女,她与母亲是同一种人,因为才高,所以对周遭的贩夫走卒很是不屑,所以当年选媳妇时,他才会要莫家的女儿,因为与月兮这种才女相处实在太累,他只想娶个妻子而已,只要不愚笨就行,没必要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何况他也没那么高贵的身份要求人家。
李政然的拒绝自然引来了舅舅的不快,不过却又说不出什么。
于是言谈僵在原处,正不知如何走向时,忽有小厮进门来报,说是政昔表少爷给衙门抓走了。
李政然眉头一凛,起身与舅舅拜别一声,随即抓了报信的小厮,撩袍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