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图的阵亡书送来的那日,天色很阴沉,老天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隔壁的哭嚎声凄厉的让人寒毛直立。
李家女人想劝两句,可面对着周家婆媳俩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没有遗体,周家只能为儿子设一方衣冠冢,故乡是回不去了,干脆就埋在了当地。
腊月初八的前一天,一切丧仪诸事皆办好后,周家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婆媳俩都像无魂游鬼一般无所依附,新年自然也不会准备了,人都没了,还过什么年?
腊八这一天,莫语提了一包红黑绿豆过来探望。
周老太太在得到儿子捐烈的消息后,不许媳妇和孙子挂孝,口中一直念叨着她儿子没死。
莫语过来时,周老太太正破口大骂着:“你个小贱人,以为我图儿不回来了是吧?你妄想!我图儿活得好好的,你最好收起你那副贱样儿,别给我惹是生非,招惹野男人!”若非莫语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那么慈祥的老太太居然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钳着手指,在儿媳身上狠狠掐拧。
莫语被惊在门口不能动弹。
“你们都滚!”周老太太指着门口的莫语,“我儿子没死,你们这些小鬼饿狼,当我不知道嘛!你们想跟这小贱人合起伙来骗我的钱!想得美,我就是死也要带走,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
莫语的一条腿跨在门槛上,始终放不下来。
袁喜岁只是哭,也没有起身迎客,到是蹲在墙角哭泣的周宇跑来莫语身边,抱着她的腿不撒手,估计是被吓到了。
莫语忍不住蹲身搂过小男孩。
“滚!滚!”老太太仍不停的骂着。
无奈之下,莫语只好先把周宇抱去了自己家,让乔乔带他一起玩,等再回来时,袁喜岁已经蹲坐到了院门旁,屋里的老太太仍骂个不停。
袁喜岁后脑勺抵着墙砖,对莫语凄笑一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贱?”
莫语扶着门边,没吱声,叹一口气后,弯身与她并排蹲坐了下来。
“我确实很贱。”转头直直看着莫语,“我羡慕你们的日子,羡慕你们的男人。”哼笑,“他跟你说过了吧,我做过的事?”
这个“他”当然是指李政然。
莫语仰头看向门旁枣树上的枯枝,“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苦笑,“所以我说你该小心,这世上太多我这种人,自己过不好,就希望抢别人的好日子。”
莫语转脸与她对视:“如果因为你抢,他就去了,那我的好日子也不是真的好日子。”
“你就这么相信他?”
莫语低眉苦笑,“有很多事不能想得太清楚,我是只要有希望,就会尽力去做,保得住就保,保不住……也没办法。”
袁喜岁叹一声,“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也许我也会努力。”
“人不会一辈子都倒霉,总有翻身的时候。”
摇头,“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若不是有小宇,我早就不想活了,活下来干什么呢?”没人疼,没人爱的。
“再等等。”她只送她这三个字。
袁喜岁对着阴沉的天空凄笑,良久后才幽幽道:“你知道么?已经有人来给我说媒了。”
“听出来了。”周老太太的话铮铮在耳,“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