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嗯”了声,喝着水。
红霜有些担心,面具犹豫,想问问昨日之事,姬玉落显然看破,只说:“放心,我有分寸。”
姬玉落还不想走,她和霍显之间显然还有商量的余地,方才在密道里她离间赵庸和他,但不必她刻意离间,他二人之间也早有龃龉。
正如她所言,亲父子尚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何况他们。
姬玉落在屋里踱步一圈,向刘嬷嬷打听了霍显的去处,便去了书房,南月照旧将她拦在门外。
但南月的口吻却与从前大为不同,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先回吧,主子忙呢,盛姨娘在里头,属下也不敢打搅。”
姬玉落没去深究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蹙眉道:“什么时候忙完,你同他说一声,我有事和他说。”
目送姬玉落离开,纵然南月对催雪楼有诸多偏见,可兀自堵了会儿心,还是推门进去,道:“主子,夫人方才来过。”
里面说话的声音停了停,霍显道:“知道了。”
盛兰心闻言,看了眼桌上那枚青玉银戒,继续说:“近来京中关于怀瑾太子的传闻愈演愈烈,都说若他在世,才是最该坐那皇位之人,若依你所言,此事背后是催雪楼,会与楼将军有关?可他若真在世,为何不——”
话到这里,盛兰心戛然而止。
记常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霍显在的这条“道”,楼将军那样明辨是非之人怎能认同,只怕要大失所望。
“可他想要做什么呢?”盛兰心的声音飘得很轻:“东宫毕竟已经没了。”
霍显不言,他和盛兰心似双双陷入沉默。
盛兰心经常会在这样的沉默里浮出迷茫和无措,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前路在哪里,像是飘在海上,总有些惘然,可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霍显却与她不同,他原本至少还有家的。
她也不敢问他后不后悔,毕竟当初是先帝一手将他强行推向这条路,也没给他抉择和后悔的机会,如今再问,只徒增烦恼。
思及此,盛兰心转移话题,将话引到了赵庸和镇国公府上,一直到烛火过半,她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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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竹竿上晒着一件衣裳,被风吹得飘扬,正是白日里弄脏的那件。
霍显进屋时,姬玉落已然沐浴过,身上换了件浅紫色的衣裳,正坐在妆奁前把玩着玉簪,那簪子在她指尖旋转成一道影子,在听到声响时倏然一顿,“啪嗒”落在桌上。
姬玉落走上前来,霍显知道她要说什么,先一步道:“我先沐浴”
姬玉落皱眉,显然是觉得几句话的功夫,沐浴的事可以往后排排。
但霍显深知这不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往后扫了眼桌椅床榻,只想这些物件怕是要悬了。
他道:“你吐了我一身,还不能让我先洗干净了?”
“……”
行吧。
姬玉落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