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稍怔,沉默须臾,松开手看向他,“人我会自己抓,用不着你送命,起来,跟我回去。”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也没有怜悯,但那执拗的眼神会令霍显动容,令他胆怯,令他畏惧死亡,令他想不顾一切跟她走。
若那日她这么看着他,霍显深知自己绝没有勇气踏入刑部的大牢。
她会让他想退缩。
四目相对,霍显没有说话。
说实在话,倘若他有足够能陪她天长地久的时间门,他今日都不会冒险赌这么一次。
他当真没有那么伟大,也当真不想死。
但一切非他所愿,如今是不得不为。
霍显忽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我足够了解赵庸,若没有十全的把握,我怎会行此计策?”
他的口吻那样笃定。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山,让人总是下意识地信服他。
他说:“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姬玉落从牢狱出来,手上和脸上都是狱卒喷出的血,经过擦蹭变得一片斑驳,从潮湿的甬道走来,整个人都显得阴森可怖。
沈青鲤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道:“我会尽量着人看顾一一,但此事……所有人都不宜过多插手。霍显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会在险境给自己留两分余地,若非估量过,他不会冒然与人动手,你、你别太担心。”
沈青鲤说的是实话,今日姬玉落便是不出现,他用匕首划破那人手腕,未必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但这话虽有宽慰的意思,可说出口也太显凉薄,沈青鲤懊恼地闭了闭眼,“我是说……”
“茶坊。”姬玉落打断他,冷声道:“沈兰心,在那间门茶坊。”
沈青鲤愣了愣,也不多言,当即就蹬上马,扬鞭而去。
姬玉落没有动,她背对着牢房站了许久。
太阳将血都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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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涌动,天再次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