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利锋很绅士,也很会照顾人。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平和,不会去考虑将来的东西,因为未来就在身边,就在眼前一样。邢利锋替她夹了鱼,细细的将刺挑出,这才将碟子放到了她面前。来了好几对家属的,旁人也自管自的,没有留意他们的。但她总有种锋芒刺臂的感觉,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是他的目光。
她朝邢利锋微微笑了笑,算是感谢。鱼肉软滑细嫩,入口既化。很可口,但却总是隐隐透着一种苦涩。她的味蕾最近不是很好,看了邢利锋一眼,只见他也正看着她,仿佛在征询是否好吃的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不错。他也回以一笑。他笑的时候,很是爽朗,总是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仿佛带着春暖花开的味道。
只听“喀嚓”一声,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只听于经理的声音响起,又慌乱又着急:“江总,你的手---”她心里扑通一下,抬了头,直视着他。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将眼光扫向他,包括大厅里的突然相遇,不在她预期内的那次。
晶亮透明的欧式高脚杯就碎在他的手中,淋漓破碎,那酒在他面前的雪白桌面上晕成一滩,说不出的狼迹。已有一些细小的玻璃刺进了肉里,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不多,应该伤得不深,但依旧红的很触目心惊。他竟神色自若,仿佛伤到的是别人,与他无任何关系。眼光竟看着她,四目相对,只短短的一秒,或者连一秒也不到的时间。她已经移开了。他眼里深邃却似乎有火光闪烁的。一切早与她已无关了,她不必探究。
服务员拿了纱布,消毒的药水等东西,替他清理伤口。饭店的经理也匆匆的过了来,殷请恭敬的连连陪不是。众人也停了下来,纷纷过来问候。
人挤到了一起,空气闷闷的,仿佛要喘不过气来。偶扫了几眼过去,那红还是不停,虽然细细小小的几块地方,却让人心头发颤的。她只觉得难熬,跟邢利锋说了一声:“我去一下洗手间!”已走了出去,脚步很快,仿佛有人在追赶似的。
走廊上的空气还是很闷。其实这么高档的地方,自然是中央空调的,任何一处的温度都是恒温的,湿度也是控制的。没有道理会闷的。
她将冷水扑到了脸上,很冰,很凉,正好适合她,可以清醒些。冬天的水自然是这个样子的。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好,很平静,很从容,很淡漠,一切如常。但怎么掩盖,也是骗不了自己的,那初见时的痛楚,那见他受伤时的慌乱------原来她已经动了情了吗?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落寞,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她----赵子默。
略略涂了点保湿乳液,刷了些唇彩,整个人瞬间亮了起来。怪不得都说化妆品是女人最亲密的朋友!她吸了几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恰倒好处的微笑。
出了门,他竟靠在走廊上。仿佛就在等她。她装作没有看见,擦身而过。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用力的她能感觉到一丝的疼痛,从手腕通过经络一直传到了心里。她低低的道:“放开我!”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了。她不能,她不敢,她也不想!
四周很静,静得可以隐约听到附近厢房里传出的嬉闹声。他与她就这么拉扯在洗手间前。一时半会或许没有关系,但时间长了定会遇见熟人的。她咬了咬牙,恨恨的道:“江修仁,你给我放手!”他呆了呆,重复了她的话:“放手?”凝视了她好久,方才露出一丝苦笑:“谁能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