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了客舱,只见门扉扇扇紧闭。这一层的人非富即贵,最怕招惹是非了。更何况是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大兵。都是各扫门前雪,省得惹麻烦。就算大家知道她是北地的赫连大小姐,此时此刻,怕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的,更何况她此次是极低调出行的情况。
码头上停着数辆黑色的车子,四下里也有子弹士兵在放哨。菊兰从一辆车子里探出了头,朝她喊叫道:“小姐……小姐……”赫连靖琪不由得停了脚步:“菊兰……”想不到他连菊兰也不放过,也一并绑了来。
那副官模样的人拦住了她,帮她拉开了后面一辆车的门:“赫连小姐,请!”车子里只有司机,那人不在,也没有看见董慕勋。赫连靖琪转头询问道:“董先生呢?”那副官公式化地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她冷道:“他到底想怎么样?”那副官又只回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想来再问也问不出半点实情,赫连靖琪只好上车。
车子开了足足一日,进入了一条只能容两车的小路,在一座西式的洋房前停了下来。不是很大的房子,跟北地的督军府邸差多了。但她也没有心思留意那些,只跟着引路的副官。他到底要如何?
楚天磊已经在厅里了,端着一杯红酒,靠在西式的长沙发上,一副慵懒舒适的样子。见他们进来,饮了一小口酒,淡淡相询:“事情办妥了吗?”
那副官恭敬地回道:“回总参谋长,已经办妥了。轮船已经起锚出港了。”
赫连靖琪一开头还不是很明白,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船这么一起锚,必定会直接开往美利坚了。那么就算大哥要知晓她与慕勋被绑架的事情,最快也要在半年之后了。她恨恨地咬牙道:“你真卑鄙!”
楚天磊却像是心情极好,摆手挥退了副官,闲闲地把玩着酒杯,长眸微眯:“我是卑鄙,我是无耻……”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又道:“你说,你能拿我如何?”
多久了,她已经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一路上,赫连靖琪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只晓得自己从未想过会再见到他的,也以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如今这样的光景,赫连靖琪只觉得恍惚陌生,她曾经真的与他相拥相抱过吗?他的一举一动,那般陌生,似从头到尾,她与他都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赫连靖琪怔了许久,才道:“是!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但若是我大哥知道你将我绑到这里的话,到时候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善了?”
楚天磊笑了出来,摇晃着酒杯,享受着法国葡萄酒浓郁的醇香:“是,我了解……”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缓缓道,“可那最起码是在半年之后。目前,我想建议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这半年你和你未婚夫的处境吧?”
提起董慕勋,赫连靖琪心里一紧,忙问道:“你把他关在哪里了?”
只见楚天磊拿起酒瓶又缓缓地倒了一杯,嘴角微勾,似心情甚好地道:“自然是牢里,你认为我这么辛苦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比翼双飞,恩爱享福啊?”
“那你把我跟他关在一起!”赫连靖琪直直地望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就算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便似被冻住了一般,再不流动。楚天磊的姿势好似未曾变动分毫。酒瓶里的红色液体缓缓地沿着杯壁无声无息地注入酒杯……可下一瞬,只听“哐当”几声,原本在他面前的酒瓶和酒杯已经被他扫到了地上,应声成了碎片,那白色的波斯毛毯上一片斑斑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