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回头,朝他甜甜一笑:“不用了,那份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啦!”说着,牵着虎子,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胡掌柜摇头失笑,接着叹息了一声,要是他也有个这样聪明会来事的闺女多好!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伙计忍不住问了一句:“掌柜的,我看他们不像是镇上的人,估计是哪个村子出来的,没什么见识,您就是给三四两银子,估计他们也能美上天了,何必一口气说十两呢?”
胡掌柜轻笑,“你懂什么?这种糕点手艺,就跟郎中的药方似的,轻易不外传,我要是去县城糕点师傅那里求学山楂糕,出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理我的。刚刚我给他们十两,已经是占便宜了,倘若再少,我对不起自已的良心,为了几两银子愧疚难安,何必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伙计两眼,低头继续看账。
伙计愣了一会儿,撇撇嘴,径自忙活去了,在他看来,掌柜的有钱,所以才不在乎那几两银子。
那边姐弟俩走到街上,虎子很失望:“姐,你还给我买肉包吗?”他知道姐姐很高兴,可山楂糕白送人了,没有赚到钱。
出门一趟就帮二嫂赚了十两银子,春杏心里美滋滋的,见虎子拉着一张小脸,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给啊,给你买两个大肉包!”
虎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姐你真好,你……啊!”还没说完,后脑勺突地一疼,不知被什么砸中了,扭头一看,便见旁边地上躺着一块儿被人咬了几口的酥饼。
虎子大怒,瞪着眼睛飞快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穿宝蓝袍子的身影上:“是你!”
阿轩双手撑腰,仰着脖子大笑:“是我扔的又怎样?来啊,有本事来打我啊,看我不打你个鼻青脸肿,小胖猪!”
“啊!你才是小胖猪!”虎子气得火冒三丈,挣开春杏的手,小牛犊子似的冲了过去。
阿轩瞥了一眼旁边的笔墨铺子,转身朝远处一条小巷跑:“这里人多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虎子自然不怕他,紧跟而上,根本不顾身后姐姐的喝止喊叫。
等春杏追到那条小巷里时,两人正在地上打滚呢,虎子一会儿在上面,一会儿又被压了下去。
“你们别打了!”眼看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春杏急的不行,上前就要拉开他们。
可是,一个是个头高些的大男孩,一个是又胖又壮的男娃子,两人又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服输,好几次春杏刚凑过去,就被暂时挣到上面的人挥手挡开了,终于有一次,轮到虎子被压在下面,趁阿轩挥手挡春杏时,他猛地一翻身,硬生生将阿轩掀了出去,正好撞在春杏身上。事发突然,惊慌失措的春杏来不及避开,脚下一绊,朝后倒了下去。
“小心。”伴随着一道平稳的男声,有双手从背后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便迅速退去。
春杏错愕,可还没看清对方是谁,那人已经擦肩而过,在她身前站定,她只能惊讶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听他淡淡地道:“阿轩,看来上次罚你还不够,这次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年后元宵灯节你也不用去了。”
“大哥!”阿轩张大嘴,都忘了拍打身上的土了。
虎子听出来他受了很大的惩罚,幸灾乐祸地笑了,但又有点怕这个神色淡然的男人,赶紧跑回春杏旁边。他嘴角被打青了一块儿,春杏又气又心疼,蹲下去,一边拿帕子替他擦脸,一边小声训他:“下次你再跟人打架,我就再也不带你出门了。”
“姐,是他先拿东西扔我的!”虎子委屈地控诉道。
春杏刚要说话,余光中忽见男人转过了身,她忍着没有看向对方,那人却朝她道:“在下林宜修,家弟顽劣欺人,林某代其向两位赔罪了,这是清玉膏,有消肿祛瘀之效,还请两位收下。”
男人白皙的掌心里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虎子看着喜欢,本能地伸手去接。
春杏却及时拉回他的手,侧身朝林宜修道:“一点小伤罢了,您不用如此客气。”说完便拽着虎子朝巷口走去,并没有看林宜修一眼。
林宜修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待姐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摇摇头,收好东西,回头对阿轩道:“明日回家。”
“啊?”阿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苦着脸央求道:“大哥,咱们再在大伯家住几天吧,县衙好没意思,每晚都要被他绷着脸检查功课,背错了就要打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