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前,殷流苏必须凑足第一个学期九千多块的学杂费。
虽说学杂费已经减免了不少,但对于殷流苏每个月千来块出头的工资来说,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谢闻声现在一边找工作、一边去披萨店兼职,多少能挣点钱贴补家用。但仍旧于事无补,还差的远呢。
房间里,殷流苏翻出了一个生锈的糖果盒里,里面有存折和几张银|行|卡,所有存款统共加起来也只有四千多,是她全部的家底,
殷流苏长叹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她终于明白,养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不是外貌长得像妈妈,就有能力成为小朋友的妈妈。
生活上,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谢闻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头发都要撸秃了,眉头紧皱着。
殷流苏烦躁地说:“你别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晕。”
“我在想,还有什么能卖了凑钱的。”
“还有你的肾,卖去吧。”
谢闻声竟然真的沉思了片刻:“好主意!”
说完便往外走,殷流苏见这愣头青竟然当真了,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追出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回来!你还真去啊!”
“对啊。”
“神经病啊。”
殷流苏将他扯了回来,然而谢闻声重心没踩稳,趔趄着扑过来,连带着殷流苏一起扑在了床上。
她被少年炽热又坚实的身躯压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约…是从来没有与异性的shenti这般紧密地相贴,殷流苏瞬间全身紧绷,心跳疯狂跳动......
谢闻声瞪大眼睛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着,直接脸颊红到了耳根后面。
“你给我…”殷流苏呼吸急促:“你给我起开!”
谢闻声忙不迭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还带翻了脚边一个小椅子。
……
殷殷在门口听到哥哥和妈妈商量筹钱的事情,哥哥还说要去卖肾,她心里难过得跟什么似的。
很想哭,却又不想被他们发现,于是默默地下了楼,来到巷子对面的穗花发廊店。
刘穗花约会去了,只有花臂叔叔倚在发廊灯边抽烟摆pose。
见殷殷哭丧着一张脸走过来,他连忙灭掉了烟头。
殷殷蹲在了发廊店门口,双手环抱着膝盖,低着头看自己的小鞋子。
这时,一只草莓味棒棒糖递了过来。
殷殷抬头,看到花臂那张有刀疤的狰狞脸庞、露出了一抹憨憨傻傻的微笑。
“唔…”
殷殷没有接,花臂想了想,又换了一颗柠檬味的递过来。
殷殷这才接过了棒棒糖,囫囵地说:“谢谢花臂叔叔,好吃的。”
花臂没有问她怎么了,只一言不发地默默陪她蹲在路边,就像一大一小的两只雪人一样。
隔了很久,殷殷才带着哭腔,向他倾诉:“花臂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花臂望向殷殷。
“那天妈妈带我去嘉文私小面试,面试要我现场画画,我因为太紧张,没有画出来。”
花臂用憨厚混浊的气泡音,笨拙地安慰她:“不怕,谁都有第一次,我第一次学剪头发的时候也…”
话音未落,却听殷殷道:“不是的,我是故意的!”
花臂诧异地望向她。
小姑娘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我听锅锅说,那个学校…学费每年要一万多。我知道妈妈工作很辛苦,我不想去上这种一万多的学校,所以故意搞砸了面试。但我不知道妈妈已经和校长谈下来可以减半,因为我搞砸了,所以学费要多给几千块…”
懊悔、难过的情绪,几乎让小姑娘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