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混到宰相的位置并非蠢人,对薛崇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董氏和裴娘一起走到石桌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始做沏茶的工作。她们俩出身都很低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平日在府上除了薛崇训连男人都很少见到,忽然面对张说这样丞相级别的要员,让她们都有些紧张,只顾低着头做事。
薛崇训本是武夫,自己就不太讲究这些风雅之物,很显然董氏和裴娘也就搞不太清楚,只能按照平时给薛崇训泡茶的程序来做。好在茶叶是上好的东西,便弥补了许多礼仪规矩的不足。
张说是行家,看到壶里的茶叶,当即便赞道:“此茶乃极品也!”
薛崇训只交代管家弄最贵的茶叶来,自己却搞不清楚,正好说到这玩意,他便虚心问道:“怎么瞧出来的?”
张说道:“顾渚紫笋,茶中极品,但又分品次:极品相抱似笋,上等芽挺嫩叶稍长,形似兰花。薛郎请看壶中之茶,外形紧洁,完整而灵秀,乃极品。”
薛崇训欠了欠身体,仔细一瞧果然,不禁大笑道:“明白了,分辨很简单啊,受教受教。”
张说道:“今天有口福了,此茶闻名,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赏心……”
果然待茶水沏好之后,后廊中便飘散着一股别样的芳香,那香味闻起来就一个字:爽!
“色泽翠绿,银毫明显,香孕兰蕙之清,味甘醇而鲜爽;茶汤清澈明亮,叶底细嫩成朵。茶味鲜醇,回味甘甜,真有一种渗人心肺的之感……”张说赞不绝口。
薛崇训听得愕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贵的东西就是他|妈|的好啊。
张说端起小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面有陶醉之色。薛崇训也没说话,细细品起茶来,周围十分宁静舒适。
嗯,大概茶就是一种平和的心态吧。
这时候张说或许要吟诗一首了,但他没有吟诗,只是仰头叹息了一声。
薛崇训便问道:“张相公何故叹息?”
张说一脸志向高远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仁人志士,缓缓说道:“身在庙堂,本应一展才学为国效力,做出一番大事来,可是路途之多艰,怎不叫人叹息?”
薛崇训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着,他心道:果然张说在朝里被排挤很不爽,想干事却没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