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对玉清也很信任,让她晚上在自己的床上睡觉也不担心,习惯了还可以有个拥抱的人,反倒没那么孤单了。
不两日她们正在星楼上炼丹时,人报太后高氏问安来了,太平公主眉头一皱没什么兴趣……她完全没把这个所谓的太后看在眼里,之前几次都不见她。但今日她正好比较空闲,便传人把高氏叫进来瞧瞧。
待高氏走进星楼时,太平公主一见她穿的那身青色细簪礼服就有点生气,心道:哪里来的女人竟然穿这样的衣服!转念一想这人是李守礼的正妻,李守礼驾崩后新君给她封的太后,按规矩本就应该穿这种尊贵厚重的礼服,也怪不得她……不过太平还是看着不顺眼。
她看了一眼高氏头上华贵的饰物和脸上的浓妆艳抹,便大模大样坐着不动声色。
好在高氏也没端架子,恭恭敬敬地屈膝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见过殿下。得知殿下身体康复我多次想来问安好,不巧殿下繁忙不得相见,今日能相见真是很让人高兴。”
高氏一进来就看出了太平公主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过高氏那张涂满了脂粉的脸和往常一样,几乎没多少表情和情绪流露,只是恭敬地说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太平公主没有醒来时,高氏无疑是最得志的时候,但得志时她没有骄狂依然带着面具,现在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处境也看不出什么不悦,这女人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但太平公主并没有因此就领情,她是个霸气外露的人,心想咱们家的江山有你什么事?当下便说道:“先帝在位时你虽然是皇后,但并没有为李家诞下血脉,如今应为先帝守节守哀,不该再住在承香殿这宴会歌舞之地,过两日搬到三清殿那边的某处道观里去吧。”
高氏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殿下所言甚是。”
太平公主不太耐烦地抬起衣袖挥了挥:“那你这就去准备准备,我有些乏了。”
高氏遂乖乖地行了一礼告辞,既不争辩也不哀求,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保留了一些尊严。
……见面没几句话,高氏便从承香殿星楼出来了,等在外面的宫女等急忙走上来跟在左右,人们悄悄观察她的脸色但一无所获。以前经常侍候左右的宦官鱼立本也好几天没见着人了,一门心思都在太平公主这边,人情冷暖可见一斑。不过她也怪不得鱼立本,现在跟着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大明宫西北角落的道观……和打入冷宫也差不多了,一旦淡出这喧嚣热闹之地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这是宫廷的游戏规则。
高氏回到自己的寝宫呆坐了许久,这里的宦官宫女们也明显少了许多,剩下的被安排当值的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不少改变,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的敬畏。或许住进道观后身边会就只剩一个宫女,从幽州就一直跟着她的。
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就造成了如此大的待遇差距,她不由得谈了一口气没有过多的牢骚。只是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如青丝般的头发和青春的脸……难道就要这样守着青灯孤零零地到老?
只要是个头脑清醒的人,面对这样的遭遇都会产生极度的不甘。高氏也不例外,她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左右没有外人的时候,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绝望的表情……除了绝望还能怎么样?她知道自己没那能耐和太平公主抗衡,整个大明宫乃至天下几乎没人和她叫板,就算是皇太后又怎么样,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的心腹宫女看出了高氏的心思,便小声提醒道:“娘娘和晋王有交情,何不和晋王联系一下?”
高氏沉吟片刻,摇头叹息道:“自从太平公主苏醒过来,薛郎就与我再无音信……”她的脸上露出幽怨,“现在回头看,当初他与我交好无非就是为了结盟,我根本就是自作多情!如今我对他来说还有什么价值?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去和他的母|亲交恶。”
那宫女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又说道:“有一次晋王说不会对娘娘坐视不管的,奴婢当时也在,明明是他亲口说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恐怕没什么用。”高氏板着脸对着铜镜发呆,眼泪在眼眶里转悠,最终还是没掉下来。
宫女看得很不忍心,说道:“要不娘娘试一下,反正住道观里和住冷宫也没啥区别,还有什么担心的?您写封信,奴婢悄悄混出宫去找晋王怎么样?”
高氏想了想道:“我不还是皇太后么,偷偷摸摸的派宫女出去反倒不好,不如叫鱼立本带信。”
“鱼公公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