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瑶别过头来,深望他一眼,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才将俏脸转回去。
韩柏直觉知道对方刚才定和他有类似的感受,心弦剧震,柔声道:“梦瑶:你怎会忽然知道言静庵前辈仙去了?”秦梦瑶冷冷地道:“韩兄为何直呼梦瑶之名,而不称我为秦姑娘、梦瑶姑娘、梦瑶小姐了?”韩柏想不到秦梦瑶这么快便从极度的悲痛回复过来,硬着头皮狠狠道:“因为我觉得自己在梦瑶脸前,颇有一点身分和资格了。”心中想着的却是这便像范良极一厢情愿地唤云清作“我的清妹”。但云清还会随身携带范良极送给她的东西,可秦梦瑶呢?他真是想也不敢想,纵使他曾和她“亲热”过,但秦梦瑶给他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即使在两人“谈笑甚欢”时,也从没有一刻是不存在的。
秦梦瑶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轻叹一声,道:“名字只是人为的幻象,韩兄爱唤我作什么,全由得你吧。”她话虽如此,事实上却是没有反对韩柏唤她作梦瑶。
她眼中哀色再现,黯然道:“当天我辞别师傅时,心中已有不祥感觉,她特别将我在这时间遣离静斋,是否已知自己大限将至,不想见到我在旁伤心痛哭,师傅啊师傅,昊天待你何其不公!”韩柏闻之心酸,差点也要掉下泪来,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这可能只是你的一种幻觉,梦瑶姑……不……梦瑶最紧要节哀顺变。”
秦梦瑶平静地道:“这十多天来我心中时有不祥感觉,想不到和你在一起时,这感觉忽地清晰并肯定起来,道心种魔大法,确是非同凡响。”
韩柏愕然道:“你在说我!”秦梦瑶点头道:“不是说你在说谁?”韩柏心中大喜,可是人家刚才还伤心落泪,自己当然不可将因与秦梦瑶的心灵有奇异微妙的感应而来的惊喜,表现出来,强压下心中的兴奋,道:“那是否说我在你身旁并没有妨碍你的仙心?”秦梦瑶见他又打蛇随棍上,不悦责道:“种魔大法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令你时常半疯半癫,胡言乱语。”
韩柏只要她不冷冰冰称他作韩兄,便心满意足,骂几句实属闲事,还恨不得她多骂几句,要挨像秦梦瑶这仙子的骂,真不容易哩,忙点头道:“梦瑶骂得是,骂得是!”秦梦瑶被他左一句梦瑶,右一句梦瑶,叫得有点心烦意乱起来,过多一会,说不定这恼人家伙,甚至会在梦瑶前加上“亲亲”两字,自己是否还能任他胡呼乱叫呢?想到这里,立时默运玄功,收摄心神。
微有波动的心湖立时澄明如镜,竟达至从未到达的境界,心中灵机一动,知道过去这十多天,由在街头遇到韩柏,与庞斑之会,以及今晚和韩柏的“胡混”,她的情绪之所以不时波动,全因为受这两人的魔种影响,使她心中隐隐感到了师傅言静庵的死亡,影响了她慧心的通明,现在既清楚地体认到言静庵的生死,心境反而平复下来了。
韩柏忽地记起一事,问道:“梦瑶你好象对那把厚背刀有点认识,所以才故意不去看它,是吗?”秦梦瑶道:“是的:我知道那是谁人的刀,韩清风、马峻声和谢青联三个人也知道,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多事来。”
韩柏试探着问道:“那是谁的刀?”秦梦瑶淡然自若道:“那是百年来名震天下的大侠传鹰的厚背刀。”
韩柏几乎震惊得翻下瓦面,哑叫道:“什么?”秦梦瑶忽地皱起眉头,望往何旗扬的华宅。
那点由何旗扬书房透出的灯光仍然亮着。秦梦瑶却隐隐闪过不妥当的直觉,心中一动道:“随我来!”飘身而起,往华宅掠去。
韩柏愕然追去,但心中仍是想着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