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震北沉默片晌,才点头道:“令师说得不错,所谓后天之气,皆有为而作,只有先天之气,才是无为而无所不为,就像母体内的胎儿,混混噩噩,但澎湃的生命力,却无时无刻不在胎内循环往复。”
顿了一顿,烈震北一声长叹,道:“一旦闯进先天境界,人也会脱胎换骨,超离人世,看穿了人世间荣华当贵的虚幻,想若海兄四十岁前,横扫黑道,创立邪异门,江湖上人人惧怕,但先天气一成,立即抛开俗念,专志武道,其它事都不屑一顾,你知否他为何会有这惊人的转变?”
风行烈茫然摇头。
烈震北仰天长哨,声音激昂凄壮,连谷倩莲也给惊醒过来,见到风行烈,勉强爬起身来,钻进他内,又沉沉睡去。
风行烈软玉温香抱满怀,呆看着烈震北。
这时骡车进入了桂树林,香气盈鼻。
烈震北拉停骡子,让车停下,转过身来,灼灼的目光盯着风行烈,缓缓道:“先天之气修练的过程,比之后天之气还要走更长的道路,过程曲折危险,一不小心,便堕入万劫不复的绝境,能达到令师境界者,江湖上数不出多少人来。”
风行烈心道:“其中两人必是庞斑和浪翻云。”
烈震北神色凝重无比,两眼闪着渴望的奇光,一字一字缓缓道:“假设先天真气的修练过程是一条漫漫长路,令师、庞斑、浪翻云等都到达了路的尽端。只要再跨出一步,便会回归到天地万物由其而来那最原本的力量里,由太极归于无极,那也是老子称之为‘无’,字之若‘道’的宇宙神秘根本。”
风行烈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所以凡到达那最尽一点的人,都能感应到那点之外所存在的某一种神秘力量,故此对世间之事都不肩一顾。”
烈震北苦笑道:“要对其它的事不屑一顾,实是知易行难,只要是人,便有人的感情,由此亦可知要跨出那一步,实谈何容易。”接着仰首望夫,通:“古往今来,无数有大智能的人穷毕生之力,殚思竭虑,苦研如何跨越那天人之间的鸿沟,最后归纳出两种极端不同,但其实又殊途同归的方法,就是正道的‘道胎’、邪道的‘魔种’。”
说了这么多话。直到现在烈震北才入到正题,可知道心种魔大法,是如何玄奥难明,超越常理。
风行烈听得瞠目结舌,连想问问题也无从入手。
烈震北眼中射出无限的憧憬,柔声道:“所谓道胎魔种,其实都是象征的意像,其目的都是如何将血肉凡躯转化成能与那最本源力量结合的仙躯魔体,当日传鹰跃进虚空,飘然他去,就是成功跨出了那一步,先例在前,可知仙道之说,非是虚语。”
风行烈嗫嚅道:“前辈是否也正在这条路上走着?”
烈震北没有直接答他,低吟道:“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这四句话总结了整个由后天而先天,由先天而成圣的过程,但其中包含了多少痛苦、血汗、智能、期待、渴望和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