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本分。”她说道,“不过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做不得凤凰罢了。”
她说罢又看向窗外,日食散去,街上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混乱。那辆马车已经看不到了。
回来了…
竟然又回来了…
回来的太好了!
什么样的报仇才是真正的报仇?那就是让仇人亲眼看着,亲耳听着,亲身的感受着,若不然就好似唱戏给聋子瞎子听和看,有什么乐趣!
因为日食的事,满京城的人都陷入忙乱,那街道上一行人就如同那亮了一刻又熄灭的灯笼一般无声无息。
站在大殿外,皇帝的愤怒声依旧清晰可闻。
“…天变就是朕的职责,查日月星辰之变,是你们的职责,一有天变就要朕陛下勤政事,抚黎民,就是朕的错,那你们能不能提前告诉朕一下,朕到底错哪里?或者告诉朕朕错了?你们好歹进进你们的职责行不行?”
“…陛下息怒,天变不足畏,陛下不要慌于政事,耽于嬉乐…”
站在外边的几个大臣忍不住笑了。
“这群家伙还真是敢说。”一个低声说道,“反正什么事都不知他们的错,脸皮还真厚。”
“脸皮不厚哪里能在司天台呆下去。”另有人低声笑道,“反正陛下骂一通出出气,他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惩罚这些人吗?理由呢?没测出日食吗?会有人说天事不可测,因为日食吗?那就是天灾更没道理。
说到这里听的内里唰啦一声响,似乎皇帝气急摔坏了就手的什么东西。
“滚,给朕滚出去!”
门外的官员们忙收起笑站好,殿门很快打开了,走出来一溜官员,他们神情坦然,似乎方才被皇帝骂的狗血喷头的不是他们,还对门外的其他官员施礼。然后走开了。
“也不是没所得。”一个官员低声说道,“普修寺的香火只怕要少了他们的。”
这话又引得众人几乎喷笑,到底记得是在殿前不得失仪强忍住了。
等了一刻,并没有听到皇帝召他们进去。其内传出说话声。
“陛下,别生气,他们说的也没错,这种事就不是他们该做的。”
少年人的声音响起。
在外的官员们对视一眼。
晋安郡王。
有人用口型说道。
“怎么不是他们该做的?朝廷养着他们难道是白废的?”
“陛下,也不是白废啊,他们制定历法节气嘛。”
门外的官员们又忍不住噗哧笑了。
“好嘛,郡王这一句话就可以撤掉司天台了,太史局随便找两个官员做就可以了。”有人低声说道。
不止他们笑了,其内的皇帝也笑了,原本声音里的郁结之气也散去了很多。
“陛下。天行有常,非是人事能为,司天台测不出来倒也罢了,毕竟李淳风不是常遇之才,但他们如果拿着天变论吉凶。那就是错了,不说历法推演不得,反而说是人祸所致,岂不是妖言惑众,陛下当重责以戒。”
外边的官员们纷纷对视一眼。
晋安郡王可给陛下递了一把好刀啊。
中书门下官厅里,陈绍放下手里的笔。
“怪不得陛下如今常带着郡王在身边,他果然心思明白。”他说道。“至少比大皇子要好一些。”
有官员笑着轻咳一声。
“这话大约高殿侍不爱听。”他笑道。
提到高殿侍陈绍面带几分不屑。
“郡王所言极是。”他转开话题说道,“司天台的那些人是该清理清理了,碌碌无为之人空占着权位,可惜了有才之士白头。”
妖言惑众!这理由不错,不过前提是能证明历法推演能得。
“参政大人,有。”一个官员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有什么?
“有人依据历法推演出这次日食准确的时辰。”那官员说道。“用的就是李天师的麟德历。”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讶不已,纷纷询问。
“这件事怎么不早些上报?”陈绍问道。
“这种事,怎么敢上报。”那官员笑道。
那倒也是,天文历法虽然说有规律可循,但天事到底是令人存些敬畏。觉得不可掌控,这也是为什么司天台的官员们多次无用犯错,却始终没有重罚。
“况且这是肃州府急报斥责盘江县过错的。”那官员说道,“说极有可能引发民乱。”
大家都来了兴趣,陈绍也问怎么回事,那官员便将事情讲了,听到是一个女子当众斩杀了信众多的和尚,官厅里变得热闹起来,连外边的小吏们都跑进来听。
没想到一个日食竟然还引出这么有趣的事。
“快些,检正大人讲稀罕事呢。”
大家纷纷呼朋唤友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