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歌?”
“《明月几时有》。”
黎商“嗯”了一声,也没说答应不答应,低头看他的剧本,看着看着忽然抬起头来,瞟了苏容一眼。
苏容按捺住脾气,问他:“怎么了?”
“东西呢?”黎商把他打量一番:“你就赤手空拳过来和我谈?”
他有点像Vincent讲的那个笑话,说有个强盗金盆洗手了,开了个小店,仍然强盗习性难改。看自己家的伙计带着钱去进货,带的人又少,像只肥羊,终于按捺不住,在回来的路上把伙计打晕了,把货全抢走了,低价卖给了销赃的人,开心得乐不可支。
黎商比那强盗还是聪明点,他也抢自家经纪人,不过是因为经纪人要他做他不愿意却对他有好处的事,赚点精神损失费。
苏容不像Rita,Rita是跟他耗怕了,苏容还有几分朝气,试图跟他讲道理:“我知道和她合作你不开心……”
“那你怎么不做点让我开心的事?”黎商懒洋洋问他。
“你只有拿到好处才开心?”
“不,我知道你穷,穷有穷的开心法。”
他也许是会的语言太多,词语互融了,所以用词向来漫无边际,但又有种诡异的精准,相比Rita跟尹奚一吵就是多百分之五的分成点,苏容可以说确实是穷,根本没什么筹码。就算搞砸一个中秋晚会,他不过炒了苏容,自有富得流油的新经纪人来顶替,能拿出各种资源放到他面前,弥补他和黎蕊同台唱五分钟歌的不爽。
苏容总改不掉这坏习惯,每次稍觉被羞辱,脸就刷地红起来。他的脸红还不是那种女孩子苹果脸颊娇嫩的红,他极瘦,皮肤又薄,冷白色,一红像颧骨上被什么擦了一下,有种克制的狼狈。
要是苏容,一定就掀桌而去,但坐在这里的是黎商的经纪人,一个工作了的成年人,用裴隐骂徒弟的话,叫“社畜”,是没有拂袖而去的资格的。
他问黎商:“你要怎样才开心?”
“妹妹对我笑我就开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