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克制住这种心态,但还是忍不住,搂住他哼唧:“不想喝,就是有点冷。”
李砚睁开了眼睛,“我去拿毯子。”
“不要……你抱着我,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李砚顿了一下,温声道:“好。”
李砚后来就没动了,一直抱着她,阮云乔窝在他怀里,突然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她也是生病发烧。那时阮清曼在外面,她不知道她是因为工作还是谈情说爱去了,只记得那一晚她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在家,烧得浑身都疼,后来挣扎着起来去药箱拿了退烧药吃,吃完就一个人在被窝里,难受得直哭。
那时候,她特别特别希望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她,抱抱她。
“阮云乔,你是不是睡不着,还很不舒服吗。”
“嗯。”
李砚听她声音闷闷的,伸手把她的脸捧起来,低头去看。
她的眼睛有些红,李砚愣了下:“你哭了?”
阮云乔立刻把眼睛闭上了:“我没有,我只是有点难受,没哭。”
李砚:“我去拿体温计。”
“不用。”阮云乔抱着他不松手,“别拿了。”
李砚:“如果你体温又高回来了,我们现在得去医院。”
“没高回来,我感觉得到。”阮云乔喃喃道,“我就是在想,难得生病的时候有人这么近地照顾我,还挺开心的。”
李砚拧眉:“难道以前没有人照顾你?”
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的灯,光线微弱,他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许是这样,她有了些安全感,也想开口说话了。
“没有……很少有。”阮云乔道,“小时候我妈很忙,经常不在家,我生病的时候她也不能陪在我身边。对了,上次在你家吵架那天,你说我还有我家,其实……也不算有。”
李砚微微一滞:“什么?”
“潘叔是对我很好,我也因为有他这样的继父感到开心。可是,那到底都不属于我的呀,我还有个名义上的哥哥呢……潘启明一直觉得我会觊觎他的家产,可我才不是,我才不稀罕……我稀罕的只是潘叔对我的好,其他的,我一概不会要。所以我想拍戏,我想努力走自己的路。不过,你觉得我自找罪受也不是没道理,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这样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怎么会理解我的想法……”
李砚愣住了。
他们之间,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深入的交流。
他们对彼此的家庭和处境,也没有什么深刻的了解。
他从高中开始就见惯了肆无忌惮笑着的阮云桥,所以下意识觉得,她在哪里都会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她在家里有这么多不安全感和那么多小心翼翼。更不知道,她在演艺事业上那样委屈自己,真是为了赚钱。
他跟她那么亲近,可也那么不了解。
就像她也不了解他一样,只觉得他是个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事事顺畅的天之骄子。
“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演员,我觉得我一定能,华辰就是我的起点……李砚,你说呢……我一定让潘启明那家伙刮目相看……”
怀里的人碎碎念着,声音很软,也很期许。
李砚心口微微一抽,更是把她抱紧了些。
阮云乔被他抱得都有些窒息了,她愣了愣,想抬眸看他一眼。但他的下颌抵在她脑袋上,她一时看不到他。
正想挣扎着出来的时候,忽听李砚低声道:“对不起。”
阮云乔突然不动了,“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为了上次吵架,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抿了下唇,刚想开口再问一句的时候,忽听李砚温声道:“阮云乔,你会成为很厉害的演员。”
他说的那么肯定。
阮云桥心脏猛得一跳,那一瞬间,只觉得空气中流动的因子都静止了,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又凌乱,像舞台上发着声响着的鼓,震耳欲聋。
她捏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很久很久以后才低低应了声:“喔……我也觉得。”
——
阮云乔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但她不敢休息太久,身体缓过来后,隔日一大早就去了现场继续拍摄。
戏的进度一直在赶,而她的戏份基本都在寒假这个时间段里。
历时一个月后,她的戏份也正式杀青了。
杀青时间掐得十分紧密也十分巧,杀青那天,也是大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
阮云乔像是个连轴转的陀螺,从剧组出来后便回家拿上行李,又转到了寝室。
“太离谱了,军训竟然已经安排上了,下个月就开始。”陈丽珊刚收拾完床铺就开始埋怨了。
阮云乔有些错愕:“真的?”
“是啊,你没有看到群里班助发的吗。”
阮云乔最近太忙了,群里的消息都是屏蔽的,根本没看。
另一室友蒋玲道:“正常啦,大一逃过了,大二也逃不过,势必还是会军训一次的。”
大一那年因为别校有个学生军训的时候意外身亡,所以那年军训全部都取消了,今年的大二生都要补一次军训。
阮云乔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回校后能松口气,没想到,更折磨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