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邓畅。
起初邓畅甚至不敢见路西,默默地在窗外看着他,他怕自己的出现让路西想起滑冰更难受,那副想见不能见的模样也很让人心疼。
直到后来有次路西问:“邓畅呢?”他才飞快地从楼道穿过来冲进房门,从那天起就雷打不动地每天来陪路西。
邓畅对路西比其他人都小心翼翼,他甚至连平时的运动服和运动鞋都不穿,天天变着花样的t恤牛仔裤板鞋,和训练那时完全不同的穿着打扮,他绝口不提训练,反倒在休赛期里每天花很多时间去附近的柯基咖啡馆和猫咖,给路西拍了一堆视频。
看到路西笑着说「脚好了也去转转」,邓畅才露出宽慰的表情。
路西心里觉得,某种意义上他对邓畅也够渣的。
那天说了喝个咖啡,之后就没了下文,可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去想那些事情,就算有心情想,现在这种废一只脚,前途未卜的状态下,他也兴不起任何儿女情长。
只能说,幸好那天他只是约邓畅喝个咖啡,没说任何别的,要不现在他都没办法面对邓畅。
——
术后一个月路西复查,医生说恢复状况不错,在x光片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脚踝里那两颗钢钉,贯穿了他断成两截的骨头起到固定作用,据说一年后这两颗钢钉就可以取出来。
术后两个半月,路西可以拄着双拐下地,他人生第三次学走路,还觉得挺神奇。
他受伤的消息冰迷都知道,只不过不知道具体伤情,也因为受伤很多商务还没签约就得取消,但这些都不是路西现在能分心去关注的问题,他甚至庆幸自己伤得早,还没签约,少赔了很多违约金。
他悄无声息地在特护宿舍里错过了春天,七月份,受伤四个月后,总算能够正常走路的路西再一次来到了冰场上。
——
重新学习滑冰,路西也经历过一次了,这一次来冰场,也是陈岐、助教崔笑、邓畅几个人一起。他们帮着路西戴好全部护具,绑好冰刀,一左一右地护着他上冰。
四个月没有滑冰,脚下就有点生疏,但这还好。路西蹬了两下冰,利落地滑出去,双足着地的葫芦滑和锯齿滑行也都顺利完成了,然后他开始尝试蹬冰。
最基础的蹬冰,是左脚一下,右脚一下,就像走路一样。
路西甚至没敢用全力,只是像个初学者一样小步地滑,但是在右脚单足落冰时,他的身子猛地晃了两下,赶紧左脚也落上冰,才保持住了平衡。
这一步走完路西就停住了,脸色苍白。
不光是路西,身边所有人都停住了。
原来他们以为的结束只是开始。
——
那之后的一个月,路西开始了极为痛苦的训练,明明力量测试显示他的右脚已经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那至少应该可以做基础的滑行动作,但他做不到,可能是心理障碍,找不到原因。
薄如蝉翼的冰刀曾经是他的玩具,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驾驭不了的东西。
从七月直到八月,路西才勉勉强强能滑行,但也只是能滑行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右脚和之前相比有多大差距,他甚至连一点要单足受力的技术动作都不敢上。
可还是必须要继续。
后来陈岐都不忍心看,路西也不愿意让陈岐看,这么简单的动作,犯不着旁边留个国家队的教练。
就连邓畅路西都试着赶走,但邓畅不走,路西也就由着他了。他会在任何一个右脚单足着地的时候趔趄,他四五岁就不会这样了。
这样的过程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是极度痛苦的,想想打游戏存档被洗了两遍,都不一定愿意再打第三次,更何况是必须身体力行去走的人生。
那天是8月7号,早上起来天就阴着,路西去冰场,邓畅帮他拎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