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胜蓝听着顾酋赫的话,忍不住轻笑起来:“我们都是些粗人,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平日里言谈举止也粗鲁的很,不若你们那般斯文,喝个酒还能吟诗作对的,哪里值得酋赫殿下来羡慕?”
“斯文?你可知道,这天底下,有多少斯文败类?你们这般模样,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反倒最是自在!”顾酋赫低头轻笑,“今朝有酒今朝醉,纵然天塌下来,也是一身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哪里会管明日会如何,如此模样,怎叫人不羡慕?”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权胜蓝抬眼看着顾酋赫,面上笑意淡淡,眼中,却又几分悲凉,“你们总是思虑,明日要做之事,明日要防之人,而我们,一个个的,皆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我们哪里去管那么多的明天,那么多的后果,在漠北,睡一觉,醒来以后,万般皆空的人何其多!”
“你羡慕我们自在,却不知道,我们何其羡慕你们的安逸!”权胜蓝看着那些个在扑蝴蝶的年轻女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顾酋赫,你告诉我,你看着她们的时候,心中在想的是什么?”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那几个女子,然后笑道:“活泼,生动,美丽,灵秀?”
权胜蓝点了点头:“你看她们的笑容,纯净,发自内心,她们的喜悦,清澈动人!顾酋赫,你可知道,我们同她们这般年纪的时候,我们在做些什么?”
顾酋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权胜蓝:“权胜蓝,你如今,虽说已经嫁给了我皇叔,但你莫要忘了,你同她们,也并没有差了多少岁啊!”
权胜蓝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顾酋赫:“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说,你说!”顾酋赫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对上权胜蓝带了杀气的眼神,便默默的将笑意憋了回去。
权胜蓝等了许久,才又一次开口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顾酋赫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莫名:“奇怪什么?”
“我身边的婢子啊!“权胜蓝看了一眼白鸽轻声说道,”我身边的婢子,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洒扫婢子,拿起刀枪,都能和土匪打上数个回合!”
“似乎,是如此!”顾酋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不过,武将的府邸上,不是本就应该如此的吗?”
权胜蓝一时气急,不顾形象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达州那样多的武将,你可瞧见过哪家的小姐如我这般,一把开山斧耍的虎虎生威的?”
顾酋赫细想了一会儿,然后不再说话。
“我们生在漠北,长在漠北,从小到大,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只要我出声,便会人头落地!”权胜蓝敛下眼,“我也不记得,我有多少次清晨起来的时候,院子里,满满的潮红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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