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究竟是谁敢喊他啊?徐骏只好跟上。
迈过跑道与水泥地的分界线,蒋白踩上操场中心。干燥草坪里,朱红色围成里外三层,腿与腿的空隙间露出靛蓝色,仿佛有人用一身毫无保留的蓝排斥着四周的红。
但是是徒劳。人腿空隙钻进的光柱里,一只白色的鞋孤零零地歪着。
是被围殴踩掉了。
蒋白认出那是一只专业武术鞋。鞋面是超纤皮,鞋底是防滑胶,不适宜平地穿着,只适合武术比赛或演武场专业的地垫。
它出现在操场上,就和那身靛蓝出现在满是朱红的正山武校一样,不对劲。
同校给蒋白让开路,也有人掉头散开,李丛、金丞再加上一个蒋白,三人扎堆出现,这热闹可不好凑。
人散开了,中心站着一个狼狈的少年。
一只鞋掉了,白色低帮袜卷进土。直腿直胯得立在地上,踝骨因为干燥起了皮,泛着很不显眼的白。脚窝里两根清晰的蓝色血管往跟腱上延伸,脚很瘦,踝骨也很瘦,贴着稀疏的汗毛。
“谁叫我?”蒋白看了一圈。
周边鸦雀无声。
“谁?”他再问。
还是无人说话。
左掌跟压在左眉骨上,蒋白庆幸还没有头疼的征兆。“刚才谁叫我?”
那只掉了鞋的脚往前一步,往蒋白面前凑,蒋白顺着腿往上扫,对视一刹,太阳穴疼得天翻地覆。
对面的眼神像明珠蒙尘,底下又黑又亮,像和他要东西。
蒋白只好闭眼,刚出事那几个月,头就是这样疼,疼到他无法进食,语言障碍,疼过之后不仅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感觉有很多个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