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白只开了门,拿着推子回院角继续干活。高昂跟着青让进院,无奈地笑了笑:“我到底是哪儿惹着你们这位同班同学了?”
“没惹着,可能是……还没熟悉吧。”邱离心说你惹大发了,伏城认师哥的时候说话还漏风呢,师哥师哥叫不清楚,叫成嘶哥。现在有人来抢,蒋白当然不愿意。
邱离四处打量,门窗已然焕然一新,东南角的黑石大水缸储满了水,连桩阵上的防滑垫都擦干净了。院外多杨树,院内的落叶扫成几堆,显然是收拾过,班旗虎虎生风立在屋里,像两片大拉翅。
紫底描金边,是伏家班的颜色。要不是主旗空着,邱离真有一瞬恍惚,好像回到小时候,师父和师叔在院里张罗,他们师兄弟打打闹闹。
就连蒋白给伏城推头的位置都没变,坐在院角里。
唯一变的是人,摸爬滚打还不及矮桩高的师兄弟长大了,他们是伏家班最后一对儿南狮。
“你们等等,师哥帮我推头呢!”伏城说,后背落满了头发渣。师哥的手倒是利索,稳稳在头顶走一圈,自己再摸,圆寸已经薄了一层。
“别动啊。”蒋白马步下蹲,往上推鬓角。伏城剃惯了的样子,剃哪边,哪边就微微昂起来,一动不动。
青让拨弄着缸里的水,蒋白这算想没想起来?说想起来了,可谁也不认识,说没想起来,从前做过的事他上手就来。
“剃得不错啊。”高昂帮忙扫地上的头发,“更利索了,显得脸干净。”
“是吧。”伏城刚要笑,憋回去。师哥给自己剃了那么多年,当然熟能生巧。突然脸被一掰,掰到了另外一侧去。
“推好了。”蒋白亲自把伏城鼻梁上的碎发吹掉,又看了一眼高昂,“我和你师哥谁技术好?”
伏城笑着夸:“你,小时候师哥总把我剃秃呢。”
“用限高梳就剃不秃了,他脑子有病。”蒋白在伏城鼻梁上摸了一把,才进了屋。
“他干什么去?”高昂憋着想笑。
伏城笑着说:“肯定是去帮我打热水了。”
果真,屋里灶台上烧了一壶水,倒在洗脸盆里,兑了凉水蒋白才端出来。自己也觉得奇怪,仿佛一顺手就做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