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殷北望提着买好的米线来到南溪面前时,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南溪正有滋有味的吃着麻辣烫,看到殷北望进来,笑着说:“果然还是杨国福的好吃。”
殷北望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不过脸色更黑了,他把米线重重地放到餐桌上,冷冷地说:“很好玩儿吗?”
看着很不高兴的殷北望,南溪嚼在口中的食物,感觉咽都咽不下去了,心里却在打鼓,会不会闹得太过了?
不过就算太过,南溪也得硬撑下去,扬着下巴,死不承认道:“我又没玩你,谁跟你似的那么坏呀,只不过你去买的时间太长,我又很饿,实在忍不住就吃了。”
她这心思全都写脸上了,作为心理咨询师的殷北望再看不出来,就该返校重修了。
殷北望抱着双臂,表情冷冷地俯视着她,讽笑道:“好,很好,南溪,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买麻辣烫,过桥米线这类的食物。”
南溪目瞪口呆,他这么板着脸跟自己这么说话,还是头一次,感觉好怕怕。
还没进行下一步的反应,殷北望就做出令她惊掉下巴的事情:
他拎起那份米线,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挥袖而去。
南溪伸长脖子看了眼那份魂归垃圾桶的米线,嗷,不能吃了,汤都流到外面了。
她还想着,少吃点儿麻辣烫,然后再来几口米线呢。
哼,这殷北望真浪费!就这么给扔了,南溪咂咂嘴,心里还是挺想吃米线的。
只是刚才他说的什么意思?他不会再给她买了吗?南溪想笑,她要是想吃的话,不会自己去买吗?
不知何时,殷北望站在客厅中央,严肃地说:“以后我要是再见你吃这些没营养的食品,见一次扔一次。”
南溪神色一怔,怎么感觉他说得是所有没营养的食品,不单单只是麻辣烫,过桥米线!
殷北望像是瞧出她的心中所想,“是的,所有没营养的食品,不要让我见到。”说完,他瞧了瞧还剩半碗的麻辣烫,抿紧了唇。
南溪见他正打麻辣烫的主意,忙端起了碗,护在胸前,生怕他把自己的晚餐给扔了。
好在殷北望还算有人性,说:“念在你还没吃晚饭,麻辣烫我就不扔了,记住,下次别让我看见。”
南溪目送他进了卧室,心有戚戚焉,怎么办?她好像摸了老虎的屁股,惹得老虎反咬一口。
看着面前可口的麻辣烫,南溪瘪瘪嘴,这不会真是最后一顿吧,不管是不是,她得吃,这是殷医生给她买的呢。
吃完,南溪心不在焉的在厨房洗碗,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卧室,卧室门没关,见殷北望正翻衣柜,找换洗衣服洗澡,而且全程一直沉着脸。
南溪收回目光,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殷医生这是算生气了吧?这是他俩结婚以来,他第一次闹脾气呢,真是稀奇。
怎么办?南溪觉得好兴奋,这么异常的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南溪三两下收拾完厨房,然后左手拿着一盒酸奶,右手端着一杯倒好的牛奶进了卧室。
南溪放下牛奶,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心里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冷战,还是握手言和?
想到握手言和这条路,自己就必须先低头,南溪越想越觉得不行,当初因为艾青接机这事儿,他见她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都没说实话,现在就因为折腾他买饭这事儿,她就得先低头认错?
哼,没门儿!
这时候南溪是有骨气了,可真当殷北望洗澡出来时,鸟都不鸟她一眼的时候,南溪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于是南溪又给自己找借口,现下艾青回国了,这个重量级人物出现了,她就更不能让他们的婚姻出任何差错,不能给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么一想,南溪心里舒坦了,只是望着殷北望那冷若冰霜的脸,她搭话的勇气又在逐渐减少。
某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殷北望逮个正着,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掀起被子一角,躺在了床上。
南溪见他有准备睡觉的打算,这就更不能了,当天的事当天解决,闹不和这事儿吧,坚决不能留到第二天。
南溪假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那个,先把搁在桌上的牛奶喝了,然后再睡觉。”
殷北望只是看了她一眼,坐起身,端起牛奶咕噜咕噜地喝完之后,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嘿,我这暴脾气!南溪觉得她都主动说话,把这事儿翻篇儿了,他这怎么还端着架子呀!
不理她,拉倒,她还不稀罕呢!
南溪很生气,动作幅度很大地躺在了床上,并且身体还背对着殷北望,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她躺下后,殷北望睁开眼看了一眼她,也只是一眼,伸手关了灯,闭眼睡觉。
感觉到后面的动作,南溪很伤心,她决定明天不要理殷北望了。
估计是心里藏着事儿,第二天南溪早早就醒了,起床的那刻,看到睡得很香的殷北望,真想一枕头闷死他算了。
南溪是克制了许久,才把心里的那股冲动压制下去,暂且留了殷北望一条小命儿。
早饭,她出去凑合了一顿,就去看望苏周璟了,进门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周澋不在家吧?伯父伯母在不在?”
苏周璟侧身让她进来,关上门说:“他去公司了,放假期间,正是公司忙的时候,我婆婆和公公去土耳其旅游了,家里就一个保姆在。”
南溪顿时原形毕露,苦着脸来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好烦呀!”
保姆端过来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之后就识相地“消失”在眼前。
苏周璟挺着五个月的孕肚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奇怪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南溪歪着头看她,苦恼地问:“你觉得前女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前女友?苏周璟皱眉,“这个得看情况了吧,前女友不一定是明月光般的存在,也可能是蚊子血。”
南溪问:“你觉得艾青这个前女友是哪种类型的?”
苏周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艾青?她是谁啊?”
南溪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殷北望的前女友叫什么名字。”
苏周璟恍然大悟,立马想起来了,看南溪的脸色,不由问道:“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怎么扯上她了。”
南溪撇嘴:“她回国了,应该昨晚就回来了吧。”
苏周璟一拍大腿:“嗨,她回来就回来呗,反正殷北望已经和你结婚了,她还能起多大作用?!”见南溪撅起了嘴,瞠大眼睛:“不会吧,殷北望做出回应了?他出轨了?”
“停!”南溪觉得苏周璟跟自己一样,太会想了,“目前倒是没有,只是她回国前跟殷北望打招呼了,就因为这个缘由,我俩吵架了。”
“你给我说道说道。”
于是,南溪就把这事情前前后后讲给了苏周璟听。
谁知苏周璟听完,戳着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南溪呀南溪,我才发现你怎么这么作呢!die,懂不懂?”
“try?”南溪瘪着嘴,“这我懂,但是我就想折磨折磨他嘛,我就是下不去这个心里这气,我就是不爽他不早早和艾青说清楚他已婚的事实,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打着和艾青继续在一起的算盘呀。”
苏周璟白了她一眼:“他不是跟人家说了他已经结婚了的事吗?你还在这里别扭什么?昨天你还让他给你买了两趟晚饭,他只是跟你说了两句重话而已,还都为你的健康考虑,瞧瞧殷北望多在乎你啊,你是怎么想的?钻牛角尖了吧。”
这么一分析,南溪心里是舒坦了不少,可是还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就是觉得他对我没有当初对艾青那样上心,要是艾青这么折腾他,你看吧,他铁定不会舍得一晚上不理她的,你瞧瞧我,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寒心,我都主动跟他说话了,好不好。”
终于知道南溪的症结在哪里了,苏周璟叹气道:“你是在拿自己和艾青作比较,其实没什么可比性,只是殷北望在年少轻狂的时候遇见了艾青,谈起恋爱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呢,是在殷北望事业成功,为人成熟淡然的而立年纪嫁给了他,想要他对待艾青那份态度的爱情,简直想也白想,要是他这种年纪还能冲动起来的话,就证明他还没长大。”
苏周璟剖析得一点儿都没错,南溪就是这么想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在殷北望三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他,就应该不要奢望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只是南溪不甘心,也是在怕,怕殷北望……忘不了艾青!
所以只要他们的生活,一出现艾青这个名字,南溪就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之心。
她自己也知道,她想的最坏的结果,全都在于殷北望,只要他想,这个婚姻随时都会灭亡,只是她清楚明白他不是那样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南溪才担心,担心自己只是殷北望的责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本来她挺膈应艾青回国的事,这不昨晚又闹了那一出,殷北望没搭理她的话茬儿,她就开始钻牛角尖了,各种不舒服,睡觉做梦都想着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