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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靠在冰凉的车窗上。
他爸买了一辆新车,已经不是他惯常买的商务款了——沈建军这次纯粹是图骚包,开了辆宝马6骚红跑车来接他。
沈泽想都没想过他爸会开着跑车来接人,又将他爸和骚红一联系起来,就好像看到北极熊在马尔代夫泡大象,顿时接受非常不良……
……但是车,确实是好车。
沈泽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车门,又拨了拨空调的片儿,估计了一下价格。
沈建军握着方向盘,头都不转地说:“没打算送你。”
沈泽:“……”
沈建军补充道:“我给自己买的。”
沈泽几乎要呕血了,鬼打算要他的车啊!连摸摸都不行么!
沈建军:“看也没用,求我也没用,我买了是给我自己开的。”
沈泽:“……”
沈泽愤怒道:“没想要!我对你的骚红没有兴趣!别碰瓷我!”
沈建军却自顾自道:“没兴趣就行——说起来,我去逛车展的那天,老顾本来想给他女儿买一辆一模一样的,被我制止了——冲动消费也得有个限度吧。
小顾还在国外呢,车买回来也就是吃灰而已……”
沈建军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就算买了,关山估计也不肯要的。”
沈泽听到熟悉的人名,一愣,方才意识到自己父亲说的是顾关山和她的父亲。
沈建军握着方向盘,骚红的跑车行驶在落雪里头,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将白茫茫的雪刷得一干二净,现出隆冬的大海。
他道:“那天,老顾非得拉我去喝茶,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还能怎么样啊?
沈泽你就在学校那么过的嘛,浪的飞起,平时两个星期能往家打一个电话就不错了……”他的父亲笑了笑,停顿了一下,犹豫地说:“我看老顾当时脸色挺白的。”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他女儿根本不愿意花他的钱。”
沈泽犹豫着说:“这我知道。”
“老顾,其实对他女儿是非常舍得的,”沈建军平静道:“关山出国前,他给关山开了张副卡,连限额都没有,唯恐她在异国他乡受了委屈。
但是关山一个月除了房租那千儿八百美元,一分钱都不从那卡上头朝外划。”
沈泽艰难道:“……像关山会做的事儿。”
沈建军:“要不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
“……但我好几年前就觉得,老顾对他女儿太狠,太狠了。”
沈建军叹了口气,说:“……然后,老顾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泽一呆:“哈?
问我做什么?”
沈建军直视着前方的路灯和雪路,淡淡道:“沈泽,有空和顾叔喝个茶去,给他讲讲关山的近况。”
沈泽犹豫了一下:“这——”
沈建军道:“去去吧,给你顾叔讲讲,关山在那里过得怎么样,苦不苦,累不累。”
沈泽想起和顾关山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道:“可以……我回家和顾叔联系一下。”
他的父亲叹了口气。
“他家就这一个孩子……”
沈建军说完停顿了一下,落雪长街上空无一人,连一辆车都没有,人人都在家里,万家的灯火齐聚,他们在车里奔向自己温暖的家庭。
“……那可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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