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名

说着对魏祁端起了酒杯,遥遥相敬。

魏祁回敬,一饮而尽,心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但并未说什么,而是似笑非笑的对孟无霜道:“孟将军究竟是怕坏了魏楚结盟之事,还是怕我苛待珍月,所以才来这一趟呢?”

孟无霜顿了顿,指尖儿在桌面上轻磕几下:“世子心中明白,又何必拆穿呢?

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是啊,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所以孟将军,你这些日子最好管住你的眼睛,管住你的嘴,不要再给珍月添什么麻烦了。”

孟无霜看了他半晌,轻笑出声:“世子比我想象的更在意表妹,我心甚慰。”

慰你个屁!

魏祁心里骂了句粗话,再次端起酒杯。

孟无霜自然随之,两人就这样打着机锋你一言我一语的拼起了酒,一喝竟是一下午,谁也不肯先认输,魏祁连晚膳都是在这里用的。

最终还是孟无霜先趴了下去,神志不清的倒在桌上喃喃低语:“绵绵……绵绵……”

魏祁总算将人喝趴下了,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孟无霜身边,对着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的人道:“什么……绵不绵软不软的,嫁给我了,就……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去。”

说完踉跄着向外走去,一路被下人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回了永福宫。

他醉的有些厉害,下人想跟进来服侍,却又被他拦在了外面,自己横冲直撞的进了屋。

房中空无一人,楚瑶正在净房沐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看到地上那根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的绳子,十分碍眼,踢了一脚。

结果脚被绳子勾住,绊了一下,身子一晃跌了下去,半个身子越过绳子撑在楚瑶那边,半个身子仍留在自己这边。

魏祁一愣,旋即自己看着那根绳子说道:“不……不算!”

谁先迈过去谁就是狗,他又没迈过去,只是上半身过去了而已,脚还在这边呢。

说完又自己拍拍屁股爬起来,起身时见到地上有一张纸,似乎是被窗户吹进的风吹落的。

他下意识的捡起来看了一眼,只看了开头几个字,便怔在原地,如同泥塑。

这是孟氏写给楚瑶的家书,开头写着:我儿绵绵……

我儿绵绵……

绵绵……

是珍月的乳名?

魏祁呼吸一滞,想到孟无霜刚刚趴在桌上仍在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手指便下意识的收紧,几乎将信纸捏破。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楚瑶沐浴过后在青青的服侍下走了进来。

进门看到魏祁手中的纸,以及自己桌上消失的那封信,快步上前:“还我!”

魏祁将手往回一收,神情阴冷:“出去。”

这话却是对青青说的。

青青见他面色不善,身上还好大一股酒气,心中不放心,哪里肯走。

“出去,别让我再重复一次。”

魏祁的面色更加阴沉。

楚瑶看了看他,最终转头看向青青:“出去吧,没事。”

青青神色惶惶,却又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还我了吗?”

楚瑶伸手,指着那封信。

魏祁看着她沐浴过后红润的面颊,仍旧搭在肩上的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儿,透着一股温顺而又可怜的气息。

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温顺,她浑身都带着刺,时刻准备扎的别人鲜血淋漓,谁离她越近,抱她越紧,便会伤的越深,扎得越痛。

绵绵……

绵绵?

她身上哪有一星半点适合这个名字?

魏祁缓缓伸手,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楚瑶松了口气,刚要接过,对面的男人却忽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才发出一半却被堵住,男人的唇带着浓烈的酒气狠狠地覆了上来,生涩而又霸道的来回辗转。

楚瑶大惊,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却拗不过那巨大的力道,纤细的腰几乎被他折断。

男人吻着她水润的唇,抱着她娇软的身子,不过片刻身下便起了反应。

楚瑶挣扎的越发厉害了,好不容易摆脱他的唇,一边捶打着他一边下意识的说道:“你过线了!你过线了!”

“没有。”

魏祁简短有力的回答了一句,下一刻再次吻住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楚瑶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现在正站在线的两边,那根绳子就在他们之间。

她没来得及再做其他反应,就被人一边吻着一边抱了起来,向那张小塌走去。

“你只说不能过线,可没说我不能把你抱过来。”

楚瑶急红了眼,想叫人进来,已经张开的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叫进来又如何呢?

夫妻敦伦,天经地义,谁还能拦着他不成?

楚瑶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不在挣扎,躺在榻上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闭上了眼。

没关系,没关系……

当初刚嫁来魏国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既然如此,现在这样也没什么,没什么……

魏祁顺着她的唇吻到她的脖颈,在她白皙的颈间留下斑斑红梅。

沐浴过后的女人带着清新惑人的香气,娇嫩的皮肤吹弹可破,优美的锁骨让人着迷。

魏祁呼吸急促,贴着楚瑶的耳边道:“说你信我,说。”

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平躺着任他予取予求。

他看着她身上被他留下的痕迹,在她腰间捏了一下:“说你信我,我就轻些。”

女人却仍旧闭着眼,不予理会。

魏祁气急,怒声喊道:“说你信我!说啊!”

楚瑶终于睁开了眼,平静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

眸光冰凉,不带丝毫温度。

魏祁一愣,下一刻身子微微颤抖,许久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把将楚瑶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地上那根绳子,脚步一顿,上半身却因为抱着一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前倾去。

他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怕把怀里的人摔了,手上却不敢松,只能任由自己向前扑去,最终向刚刚自己在房中摔倒时一般,一半身子在这头,一半身子在那头。

楚瑶在落地的瞬间下意识的翻身一滚,脱离了魏祁的手臂,之后抬起便是一脚,直直踹在了魏祁脸上。

魏祁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迎面一脚踹的歪过了头,紧接着一股热流从鼻腔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他半晌才回过神,擦了一把鼻子上的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缩着身子靠到墙角满脸戒备的女人。

女人的衣裳刚刚被他扯坏了,此刻松松的搭在身上,还露着半边肩膀,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也是他留下的痕迹。

魏祁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擦了一下鼻子,道:“我没迈过去,不算。”

然后转身,自己去了净房。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楚瑶才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腿脚发软的走到床边,瑟缩着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片刻后,身后传来动静,魏祁从净房走了出来。

她脊背绷得笔直,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声音,听到他掀开被子坐回了自己的小塌上,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到他站了起来,靠近。

楚瑶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发都要炸起来了,但男人并没有越过那条线,而是隔着绳子扔了个锦盒过来:“生辰礼。”

说完再次转身,回到小塌上躺下了。

楚瑶听着落在床上的那砰地一声,一股怒意陡然窜了起来。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她起身拿起那锦盒就想扔回去,锦盒却因刚刚魏祁远远扔过来的动作而松开,此时再一碰,盖子直接掉了下来。

一枚色泽莹润的双鱼玉佩躺在其中,与她之前戴过的一枚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她离开楚国去大燕时戴着的东西,后来不小心摔碎了,她还为此难过了几天。

楚瑶愣了片刻,将那枚玉佩拿起来看了半晌,又看了看另一边背对着她躺在榻上的魏祁,终究没把东西再扔回去,放回盒中搁到床头,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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