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总是拒绝江絮的靠近,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那个槛有多难跨过,旧年的事就像一根刺卡在心里,不动则已,一动就钻心的疼,最后化脓化血,无声侵蚀着完好的地方,连带着余生都会受影响。
理智与情感往往背道而驰,例如现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怀抱,情感促使着他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去攥住江絮的衣角,理智却又提醒着他保持距离。
江絮是毒药,是祸害,顾轻舟从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他的手颤抖着抬起,落下,再次抬起,又再次落下,最后终于攥住了江絮的衣角,然后一点点的,缓慢的收紧。
像是溺水的人攥住了救命稻草。
江絮察觉到腰间的力道,低头看了眼,莫名觉得那只苍白的手竭力攥住自己衣角的样子有些可怜,垂眸,偏头亲了亲顾轻舟的脸侧,问道:“好点没?”
顾轻舟在他怀里沉默一瞬,无声点了点头。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没动,等江絮手都有些发麻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二点了,尽管觉得不大和时宜,却也只能开口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轻舟落在他腰间的手并没有松开,只语气如常的低声道:“明天请假。”
江絮闻言眼皮一跳:“谁请假?”
顾轻舟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只是睫毛仍湿漉漉的,眼眸黑润如玉,细看好似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你和我。”
江絮心想顾轻舟被扇巴掌,又不是他被扇:“我请假干什么?”
顾轻舟大抵觉得他问题有些多,皱了皱眉道:“陪我,我脸上的伤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上班。”
江絮看着他道:“你又不是我打的,为什么我要陪你一起请假。”
顾轻舟只说了四个字:“带薪休假。”
江絮闻言沉默一瞬,立刻改变主意:“……也不是不行。”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上班,只适合拿工资,没想到还真有这一天,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傻子才拒绝。
但江絮还是没有放弃回家的念头:“那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