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常在电话里对江絮总是叮咛嘱咐得多,真见面了却没怎么絮叨,只是脸上带着笑,比量比量江絮的身高。然后念叨着瘦了,又拍拍江絮的肩膀让他去门口贴对联,然后就转身继续去厨房做饭了。
江絮个子高,贴对联都不用垫东西,他从抽屉里没找到浆糊,只能翻了卷透明胶,一边撕胶带,一边站在楼道里跟江母闲话:“晚上做什么吃啊?”
江母道:“给你包了饺子,炉子上还熬了排骨汤,等会儿再做一道清蒸鱼,一会儿弄完了记得洗手吃饭。”
江絮贴好对联,不知想起什么,后退几步拍了张照给顾轻舟发去,这才进屋吃饭。房内空间虽然不大,但江絮前几年特意装修过一次,看起来比邻居家要宽敞漂亮些,灯一开各处都是亮堂堂的。
江絮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习惯性把各处都检查了一遍,又看了看阳台扶栏,发现江母种了不少花儿,只是冬天一到,都已经枯了,这才问道:“家里没什么要修的吧?”
“能有什么要修的,”江母把菜端上桌,不知想起什么,用围裙擦了擦手道:“对了,大宏新开了家修车行,正在搞装修呢,你们俩从上学开始就玩的好,抽空去帮帮忙,搭把手,他妈前几年去世了,又没娶媳妇,一个人不容易。”
大宏和江絮的母亲是同乡,二人也算发小,小学初中到高中全是一起上的,大宏高一的时候在汽修店当学徒,江絮为了挣钱,也跟着去兼职了一段时间,还算有经验。
江絮应了一声,然后道:“他没跟我说。”
江母摇摇头道:“他混的不如意,哪儿好意思说。”
要不说是狐朋狗友呢,江絮高中没读完就被开除了,大宏也没考上什么好学校,年纪轻轻出去跟人家混社会,结果得罪人被打断了一条腿,在大城市里也不好找工作,干脆回老家借钱开了个修车店,勉强糊口度日。
江絮正吃着饺子,就听江母道:“我以前还觉得你跟人打架没出息,心里不舒坦,觉得愧对祖宗,现在想想啊,当年扎堆在一起玩的,没几个日子过得如意,你还算好的,起码有份体面工作,平平安安就是福。”
江絮啧了一声,心想真是亲妈。
家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不觉得冷清,吃完饭江母去洗碗了,江絮则帮着打扫卫生,将近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洗澡歇下,原本打算睡觉的,但想了想,还是给顾轻舟打了个电话,拨了两次,第一次没接通,第二次才被接通。
小地方管的没那么严,晚上有不少人都在放烟花炸鞭炮,咻的一声鸣音,璀璨的烟花便在夜空中接二连三的炸响,江絮只好带上耳机,隔着话筒,低声问顾轻舟:“睡了吗,刚才给你打电话都没接。”
与江絮那边的喧嚣热闹不同,顾轻舟这边安静得有些过分,他原本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此时夜色已深,只有电视上不断闪烁的画面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他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思绪仍有些混沌,片刻后才清醒过来,从沙发上起身摸索着开了灯。
顾轻舟声音有些懒懒的:“刚才睡着了。”
老房子不隔音,江母就睡在隔壁屋,江絮只能尽量把声音放低,闻言道:“那你晚上岂不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