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洗完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是烫的, 手是凉的, 江絮试了试他的温度, 低声问道:“我带你去楼底下诊所打一针?”
顾轻舟不想打针, 再说温度并不高,就是今天累着了,他握住江絮的手,闭着眼轻蹭了两下:“不打,你陪我睡一觉就行。”
江絮闻言,抬手关了灯,然后在黑暗中掀开被子上床,窸窸窣窣把顾轻舟拉进了怀里,挑眉道:“我成陪睡的了。”
顾轻舟闻言闷声笑了笑,故意把微凉的手塞进他衣服里暖着,然后满意的听见江絮倒抽一口气冷气,八爪鱼似的缠着他道:“你还得陪吃陪喝陪我后半辈子。”
这似乎就是顾轻舟最大的愿望。
江絮从没有见过顾轻舟这么平和的时候,那是心得所求,棱角皆平的模样。
江絮揉了揉他的头:“行,陪你。”
他说着,在顾轻舟眼角覆上一吻,而后顺着往下,温热的气息裹挟着舌尖的湿软,让后者不禁颤了颤睫毛,顾轻舟愈发用力的将他抱紧,却在江絮即将落到唇上的时候,抬手捂住了。
顾轻舟压住轻咳,说话带着鼻音:“我生病了,小心传染。”
江絮道:“都面对面睡觉了,你还怕传染,我不像你那么弱,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病。”
虽是如此说,却也没有再坚持,只在顾轻舟手背亲了一下,江絮隔空细描着他俊秀的眉眼,不知想起什么,出声问道:“你一直待在海城,家里人不管吗?”
顾轻舟顿了顿:“她不会管我的。”
江絮支着头道:“那你不是很惨,只有我管你了。”
顾轻舟闻言轻笑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闭眼掩住所有情绪,附和他的话:“嗯,我只有你了。”
他是真的……只有江絮了。
后半夜的时候,一股凉意悄然蔓延,外间响起簌簌的雨声,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然后顺着玻璃窗蜿蜒下滑,映出一片寂永的夜色。
老旧的广告牌,密匝匝的电线,对面旅馆的电子屏闪烁着霓虹灯,是白日长街喧嚣落幕的最后一点繁华,但也随着渐大的雨势而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