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大事,和记那边死人了。”来旺一进铺子就嚷嚷开了。
“啥情况?”
“咋死?”
“报官了没?”
铺子里一片闹轰轰,自打许家香醋铺子开西街后,带动了不少生气,西街开始人来人往。周遭都是人精,瞅着这个时候陆续开了不少摊子铺子,都是卖一些吃食及日常用品。不说别,许家铺子旁边就开了个饺子店和茶水摊。加上来旺和梁叔都是随和之人,所以他们铺子常常是热闹地儿。
许强铺子里听到和记那死了人时候,浑身一震,顾不上理会算了一半账,抬头,与顾丽娘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震惊之色。今天早上他与顾丽娘去了趟刘家庄与佃户们商量明年春耕事,不铺子里,所以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来旺也不卖关子,上来就说,“死人叫王二,听说是和记常客了,不久前正和记海吃海喝呢,吃到一半时候不知怎,拿头去撞门,这一撞竟然死了,白花花脑浆流了一地,当时吓坏了不少人呢。”
“我还当什么事呢,这都多久老黄历了,来旺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这事咱们早就知道了。后来事我们还去了呢,用不用和你说说呀?”
“就是,那江掌柜一开始还死不承认是他们店里东西吃死人,杵作也验不出死因,加上那和记后台挺横,京兆尹只得将人放了。李铁嘴,是也不是?”王老汉也搭嘴。
来旺也不恼,看了他们一眼,神神秘秘地道,“刚才和记又死了一个人,你们晓得不?”
人群开始骚动。
“又死一个?”
“怎么会?”
“谁那么倒霉啊?”
“江掌柜刚从衙门回来不久,岂料,转个头,店里又死了一个。这回死人是叶少炎,叶少炎知道吧?叶家第三子啊,虽说是个不争气,但好歹也是叶家子孙,叶家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那才叫怪了。叶家毕竟是出过两任尚书大家啊,如今虽然没有人身居要职,但瘦死骆驼比马大,真要追究起来,我瞧这和记也落不着好。”说到后,来旺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意味。
“来旺,后来呢,和记被查封了没?”众人追问。
“查封了,是廖捕头亲自带人来查封。”来旺道。
众人闻言只觉得解气,“这下看那和记还怎么辩!”
“这样店就该给他死。”
“早该查了,近咱们京城发生太多事了,件件庄庄都与那和记有关。”
“唉,可惜了那和记香汤了。”
“香什么,那是夺命汤,你还敢吃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可惜呀?”顾丽娘用手肘碰碰许强,促侠地追问。
“我又不嫌命长。”许强一脸嫌弃。
和记,许强是去过两三回。顾丽娘怕他出现戒断反应后忍不住去吃,一直留意他,发现他除了略有乏力以及嗜睡还有没什么精神头外,其他都正常。这些症状还算轻微,这让顾丽娘放心不少,染上毒瘾是个很麻烦事。前几天她一想到许强有可能会染上,浑身就是一阵哆嗦。
她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样,就盼着家庭和和睦睦,日子平平顺顺,好是什么波折也没有。她是个知足人,也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生活,现日子就挺不错。安身之处有了,铺子生意也不错,除去吃穿用度外还能有些盈余。手里头除了田产外还略有存款,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能拿出钱来应付。她如今就盼着身边人都平平安安而已。
怕顾丽娘再调侃她,许强冲着来旺就是一嗓子,“来旺,干活了,一天到晚偷懒,今晚不给你饭吃了。”
来旺冲来人群,嗷嗷叫,“东家,别这样,你不知道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话么?你怎么狠心叫我饿肚子?”
“你也知道那说是半大小子,翻过年,你都十八了吧?该找个媒婆给你张罗亲事了。”
其他人纷纷发出善意笑声,总算把刚才沉重气氛冲淡不少。还有些热心大叔大婶说要帮忙作媒。
梁叔一旁点头附和,来旺闹了个大红脸,杵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关了铺子后,许强还特意去了王家一趟,叮嘱他许氏一定要好好看住王顺发。顾丽娘说了,只要人屋子里,过了关键一个月,就没事。
今天事许氏也听说了,许氏省得其中厉害,这回便是许强不说,她也打算这一个月里量不出门,家守着大儿子了。其实,事发后许氏还特意叫上老二,压着老大去了一趟和记,叫他亲眼看看那王二下场,好使他清醒清醒。王顺发精神恍惚地去到和记,一眼就认出了那王二是经常与他到和记吃饭一个酒肉朋友。见了王二惨死状,王顺发当下一个激灵,总算知道怕了。许氏很欣慰,当下决定帮着老大度过这个难关。
不过许强能来一趟,许氏很感激,走时,她一直送到门外很远才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