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如沫醒来时,已是深夜,祥贵婶将煎好的药给她端来,她闻着药味,又浅尝了一口,才一饮而尽。这药虽不很对症,但也是温里散寒的药,于她来说聊胜于无。
谢过了祥贵婶,她去看了下葛祥贵,见他如预料的一般膨胀已消,疼痛大减。向祥贵婶言明他暂时无碍,复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祥贵婶给她端来了饭食,饭罢,收拾碗筷的时候,她问,“五丫头,你祥贵叔的的腹水和水肿消了八九成了,而我们抓的三副药已经煎完了,我寻思着,要不要再用两副,这水肿啊,就能消完了?”
葛如沫忙摇头,“千万别。”
见她不以为意,葛如沫担心她不知轻重,私下再给他用上一两副药,那就要命了,只得把话说白了,“十枣汤药力峻猛,再用下去,就要‘贼去城空’了。”
“贼去城空?”
“意思就是,他这病要是再用两副十枣汤,腹水和水肿倒能消个十成,可他的身体也要被掏空了。”
“啊,这么严重。”祥贵婶吓了一跳,心中一阵后怕,幸亏她不放心且又信任葛如沫,总想着得了她的准话再去抓药比较妥当,不然就坏事了。
然后,葛如沫又给了她一张药方,前面的十枣汤只是治标,这回的是治本,主要作用是疏肝理气,温补脾肾的。
这回祥贵婶高兴地接了过去,又谢了葛如沫一番,才让儿子去镇上抓药。
“小姑姑,你渴不渴呀?”四岁的葛洁趿着木屐嗒嗒嗒地过来问。
葛洁是葛根夫妇的独女,葛如沫和葛根同辈,自然比葛洁年长一辈了。
在廊下闭目养神的葛如沫睁开眼,笑道,“谢谢小洁,小姑姑不渴呢。”
“哦,那我告诉娘亲去。”说完又嗒嗒嗒地往厨房走了。
今儿天气好,葛祥贵一家子都去地里干活了,除了生病的葛祥贵和四岁的葛洁,陈氏是留下来照看着他们的。
葛如沫托着腮,看着院中的章木出神,三天了,她在葛祥贵家一住就是三天,葛家就像忘了她似的,除了头天,后面根本就没人来看她。
“来,喝碗水吧,一下午了,哪有不渴的,你呀,就是怕麻烦别人才宁愿自己忍着。”
陈氏给她递了碗水,葛如沫接了,发现是热的,道了声谢,才小口小口地喝着。心中却想着,这陈氏真是个细心周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