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数个青衣少女过来,摆上琴案、锦墩、香炉、水盆等物。

崔念奴净手焚香。

又闭目静坐一会儿,才伸出玉手,抚琴奏曲。

七弦古琴横放,崔念奴五指交错变换。

琴声幽幽,仿佛能听到海浪汹涌澎湃地拍打着岩石,发出崖崩谷裂的涛声。

天空群鸟悲鸣,久久回荡。

一时之间。

在场众人都是如痴如醉,被琴中画景所迷,不知身在何处。

不久后,琴声终止。

崔念奴端坐,手从琴上离开,众人耳中却仍有余音回荡不休。

曲毕。

崔念奴优雅起身,三人知机的提出告辞。

结伴出了院子,周邦彦与白信两人客套几句,走了一段路,在岔口分别。

“石兄,今晚我算是开了眼界,还要多谢石兄,不然我就错过这等好事了。”

白信边走边道谢。

“好说。”石泰一笑,也未推辞。

两人边走边聊。

此刻夜深人静,民居区距离商业区颇远,但也隐隐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喧哗声。

咻——

突然之间,居民区的某处传出一声刺耳的口哨声,紧接着,有阵阵喧哗声响起。

白信一愣,大半夜的哪家的熊孩子在吹哨子,就不怕挨打吗?

接着,他发现石泰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峻,眼神如电,立刻投向哨声传出之处。

就在此时。

咻!!

更加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一道火线冲天而起,升高数十米后猛然炸开。

赤红的光焰在夜色中炸出一道美丽的花朵。

好像是某种信号?

白信看着炸开的烟花,心中猛然一动。

大半夜的,突然放出这么显眼的烟花,还只有一根,怎么看都不寻常!

石泰脸色突变。

“糟糕!这是开封府的人放出的信号!那边出大事了!!”

只来得及扔下这句话,他人已唰的一声,跳上旁边的屋顶,往烟花炸开处掠去。

“石兄,一起去。”

白信想也不想的脚尖一点,身影宛如没有重量的鸿毛一般紧随其后。

好歹是有过人生四大铁之一交情的朋友,遇到了事情,白信不能袖手旁观。

两个人一前一后,展开轻功,狂风在两边呼啸而过,脚下的房屋、街道、小巷一闪而过。

片刻功夫。

两人已掠出两三里地,来到信号发出之处附近。

他们还未来得及停住身形,就见四周一片慌乱,大量携儿带女的民众,正惊慌的从家里冲出来,挤在街道上四处乱窜。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有许多人甚至没穿鞋子,显然是深夜里突发事故惊慌之下顾不得许多了。

隔了一条街道,正传出一阵急促又惊慌的呼喝声,以及重物倒塌声。

石泰和白信互视一眼,没有鲁莽的直接冲过去,而是掠到那边的屋顶,先看一下情况。

“小心,它身上有古怪,刀枪不入!”

“注意保持距离!”

“老幺,信号发出去没?”

“班头,我已经发出去了,上面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好,大家伙听到没有,都给我打起精神,石大人马上就到了!”

一栋简陋的宅院里,有四五个身手矫健,穿着衙役制服的汉子,他们手持腰刀、水火棍、绳索,正在围攻一个枯瘦、诡异的身影。

这是一个身形佝偻的人,或者说,它生前是人。

就像是一个成年人被某种力量扭曲了身形,骨骼、内脏、肌肉等全都坍缩,身形小了好几号的样子,更恐怖的是它的周身被某种诡异的灰色皮质状的肌肤包裹,脑袋上光秃秃,双眼凹陷,眼珠子呈现出死鱼般的灰白色,五官扭曲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它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衙差砍的破破烂烂,火光下更暴露出那种灰色的皮质皮肤,四肢骨瘦如柴,胸腹凹陷,但诡异的是,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它的皮下窜动,灰色皮肤时不时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