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派居然还有你这种余孽未死!”
只这一句话,就让缓缓走来,神色从容的白发老婆婆神情大变。
轰!
突然迸发的气息宛如火山爆发,瞬间将丈余内的地面压得塌陷,风如潮涌。
蓦然间,她周身气息一收。
风平浪静。
倏尔,笑了。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欢快,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笑得肆意,仿佛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似的。
笑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畅快淋漓的笑声里,不知为何,给人以一种悲怆、凄厉、愤怒等负面感情混在一起酝酿、发酵而成的莫名情绪,让人不禁为之噤声。
“好!好!好!”
申锦华连说了三个“好”字,认真的端详着中年人的模样,像是在打量什么贵重的宝物,恨不能把他的样貌一点一滴全都刻进心里去。
“二十年了!老婆子我找了你们二十多年了!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
她握紧了拐杖,忍不住上前踏出一步,恨意和杀意在脸上交织。
当年崆峒派掌门聊耿正一直在暗中追查十三凶徒的身份,意图为好友烈山神君报仇,不想招来十三凶徒的报复,掌门在崆峒派被人暗杀,举派上下精英损失殆尽,门派数百年来开创、收集的武学典籍被掠夺一空,可怜传承数百年的名门大派就此一蹶不振,传承近乎于断绝。
事变之日,申锦华就在崆峒派山门里,先是被人下了毒,又遭遇凶手追杀,意外堕入山门一处绝境昏倒过去,再醒过来时,整个崆峒派已经只剩下大小猫两三只,门派根基尽毁……
她为了复仇,这些年来一直在江湖上奔走,四处打听十三凶徒的踪迹,可她人微力薄,又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二十年来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十数次险些被杀,却始终无法找到十三凶徒。
她原本已经不抱希望,准备经有京城返回西北崆峒派,去找残存下来的崆峒派弟子,却不想就在此时听到了白信被十三凶徒当街刺杀的消息。
她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次抓住十三凶徒的好机会,为了避免贸然接近白信从而惊动了十三凶徒,她在太子宋桓找来时违背了一直以来不与官府势力接触的原则,与白信处在统一战线。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只是第一次合作,她就有了超过以往二十年辛苦付出的收获。
就在今日,她终于找到仇人!
“原来你是二十年前逃过一劫的死剩种!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好不容易侥幸逃得一命,不赶紧找个小地方躲起来苟且偷生,居然还敢出来多管闲事,廖耿正的错还没让你吃到教训么?”
中年男人的神色带着一丝恍然,口气好似对街坊邻居的关心劝告,全然没有半点屠灭别人宗门的罪恶感和负疚感。
“我廖师兄有什么错?他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苦心追查凶手多年,始终没有放弃,当得上有情有义,侠肝义胆。要说错,就是他低估了你们这些恶徒的实力,高估了你们的人性……”
申锦华厉声大喝,情绪越发激动,手中的拐杖点中的地面,好似有强劲无匹的力量自下方捅了下来,越来越大范围内的土地塌陷、崩裂,继而无声无息地碎成齑粉。
忽地,申锦华收住声音,重又认真地打量着对方,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老糊涂了不成……”
“我是说你真正的身份!”
申锦华断然喝住,道:“你的声音……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崆峒派的弟子……”
“够了!我已经厌烦和你废话了!既然你是崆峒派的余孽,正好今天一起杀了,送你去见多管闲事的廖耿正!”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真气一震,背后剑鞘当中的长剑受真气所激,锵的一声飞出,落入手中。
在手掌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中年人顺势一挥,看似随意的一划,可剑身却陡然绽放精光,一道剑气划地而出,势如雷霆,直奔申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