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很快吃完了,他起身走到了吧台后面,趴到了厨房的窗口边,又小心地把脑袋探了进去,看到了正挽着袖子做牛小排的齐越。
“扣钱啊。”齐越头也没回地说了
“哎,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啊?”顾中说,“怎么次次都不用回头的?”
“我的智商和观察力在你跟前儿估计是天神那档的,”齐越手指往旁边的锈钢锅上弹了一下,“这儿能看到窗口。”
“哦……”顾中看着那口锅。
发了一会儿愣,齐越也没再理他,他只好在吧台又给自己榨了杯橙汁,坐了回去。
齐越做东西很利落,没多大一会儿就把牛小排端了过来,还给配好了甜点。
顾中挺感动的,虽然他要的甜点都是店里现成有的,但齐越起码记住了,还照做了。不过意外的是,齐越给自己做的居然是粥和霜糖油条这种早点范儿足的东西。
“吃吧。”齐越把围裙扔到一边,拿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平时他跟齐越聊天或者吃饭的时候很少会并排坐,都是面对面,这会儿齐越这么往他旁边一坐,他猛地感觉有些……不是尴尬也不是不自在,是紧张和局促。
心跳都有点儿不是太规律。中邪了。
“你刚说知道我会来?”顾中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拿起刀叉切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怎么猜到的?”
“能用猜吗?”齐越拿了油条,咬了一口,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还知道你整天满脑子里都是我,琢磨我这人这这那那的。”
“我…”顾中吓了一跳,靠到了旁边的墙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里暖气太足,他的脸一下觉得烧得慌,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谁成天琢磨你了,你哪儿来的自信!”
“你给的啊。”齐越很愉快地边吃油条边瞅着他。
“我……”顾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又切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你开心就好。”
“是不是跟家里吵了架出来的?”齐越问
“哈!”顾中把叉子一放,很响亮地笑了两声,“哈!哈哈!”
“猜错了吗?”齐越勾了勾嘴角。
“我是平静平安地出来的,还拿了一百块压岁……”顾中摸了口袋,“晕,我忘要压岁钱了,不知道我妈会不会赖账……”
“大年夜的为什么不在家待着?”齐越又问。
“待着没意思。”顾中叹了口气,边吃边说,“我姥姥姥爷不在了,所以过年都去奶奶家,每年都一样,吃喝玩乐闹,乱糟糟的脑仁疼。”
齐越没说话,喝了口粥。
“我们家每到过年不闹得头痛了不算完,还要守夜,打牌打麻将,不玩的就聊通宵,等着点放炮仗,特别烦,还总跟我爸吵架,过年他要想揍我也照样揍……”
“多好”齐越说。
“嗯?”顾中转过头看着他,齐越也转过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顾中在齐越眼里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他见惯了的平静和戏谑之外的眼神。
有点儿羡慕?还有点儿……尽管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看到了 伤感。
是的,因为伤感这种情绪实在是太少出现在齐越身上,哪怕只是一瞬间,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一大家子人。”齐越笑了笑,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热热闹的,多好,烦嘛也烦,但没了的话会想念的。”
“是吗?”顾中又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钟,才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叉子。
齐越的眸子颜色很浅,琥珀色,挺漂亮的。
顾中有了一口叉子才回过神来,问:“你是不是家在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