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中非常失望,他不太能想得通,明明也没打扫过卫生,别的垃圾都在,怎么就这个纸壳找不着了。
“不过,我找到名片了。”老大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张卡片,“这个。”
顾中一看眼睛就亮了,这是放在吧台上的,上面有齐越的电话号码:“这个也对!也对!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老大犹豫了一下,“电话是关机的。”
“什么?”顾中看着他。
“关机的,我打了四五次,都是关机的。”老大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联系方式?”
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了,对齐越全部的了解,就只在炮楼。
他是炮楼的老板,他有一段走不出来的回忆,有一个回不去的家,没有关系特别近的朋友,有一个干闺女,也很久没见过了。
顾中跟他所有的联系,除去炮楼面对面,就只有一个电话。
不对,还有微信。
“只有微信了。”顾中轻声说,“但是我手机卡都不知道在哪儿……”
“我去帮你补办一个卡?然后你用我的手机……”老大帮他出主意。
顾中先是一阵激动,但几秒钟之后又还是放弃了,这起起落落的情绪波动他有点儿吃不消。
“算了,不折腾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了。”
齐越关机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再接电话。
自己电话联系不上他,微信也一样,说不定微信都已经被删了呢。
呵呵。顾中很郁闷,很……愤怒。但无论哪种情绪,都找不到清晰的源头。
他受了挺重的伤,父母为了保护他,让齐越远离他,而这一切都是因齐越而起,所以齐越同意了。
这里面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情有可原,一切都是合理的。但是却没有谁知道他的感受。
他躺在这里,躺了多久不知道,慢慢缓过劲来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事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改变了。而他除了被动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这种憋闷的,无处发泄的,死死压在心里的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愤患的情绪,让人崩溃。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倒是没在医院躺够一百天,但是出院的时候到底已经过了多少天,他完全没有概念。
只知道雪都化了,嫩绿的树叶已经开始一点点变成了更深的绿色。
春天正飞奔向夏天。
“春天来了,地里长出萝卜缨子了。”齐越说。
顾中往镜子里看了看。
大萝卜看上去挺难看的,脸色有些发黄,眼神也不够有精神,表情还过于严肃了,仿佛有什么不满。
的确是有不满的。但大萝卜并不想说,跟谁也没法说。
回学校的前一天,老妈给了他一个新手机,还有他的手机卡。
“卡是旧的那个,那个齐越捡了给我的,我一直帮你收着。”老妈说,“手机是你爸给你买的。
“谢谢。“顾中接过手机和卡,捏着卡的手指有些发料。
齐越居然细心地从地上被踩成渣渣了的手机里把他的卡给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