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十七)

“……”

铁手听得怒火中烧,他一生之中,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对亲生的妹妹有不耻之思,竟还要拿她的婚事去换功名利禄。

再加上弑父一行,简直万死难赎其罪。

“他家中夫人日日以泪洗面,有一次来寻他回家,还被打了一拳!老朽见他对女子下手,实在不耻,以后就不怎么来往了。”

老秀才道:“不过也算是恶有恶报,玉大郎扼杀生父,被他夫人大义灭亲报官惩处了,死了丈夫之后,李夫人就变卖了玉家的产业,听闻后来离开崇州,嫁了个商人。”

铁手顿了一下,蹙眉道:“李夫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似乎抓到了一个细微的线索,又不太确定,道:“您是说玉大郎的夫人姓李,离开崇州之后嫁了个商人?”

老秀才一捋长须,道:“不错,李夫人忍痛大义灭亲,实在是一奇女子,也正是在李夫人之后,崇州才兴起了再嫁的风气。”

说罢,他也是唏嘘不已,自行离去了。

听完老秀才的话,铁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抚了一下怀中人皮画卷,陷入沉思。

一旁的薛邵龙调整了一下腕甲,颇为遗憾的道:“可惜在下晚生了三十年,今生无缘得见玉十七娘一面,还真是一大憾事。”

“……”

铁手沉默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拍了下薛邵龙的肩膀,斟酌了一下语言,委婉的道:“世事无常,也不能过早的下定论,况且我记得你并不热衷于美色。”

“我不好色,但会好奇,”薛邵龙清了下嗓子,道:“闻名天下的折梅赋,二哥听过么?正是我一位叔爷爷为玉十七娘所写。”

他的父亲与祖父皆是当世大儒,而祖父有一位私交甚密的同窗好友,名叫江别月。

昔年,江别月在崇州对一个美人惊鸿一瞥,神思恍惚三日,叹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后写下一首折梅赋,赠给佳人。

美人早逝之后,他来崇州吊唁,只见坟头红梅盛开,坟中一具空棺,还以为玉十七娘是天上的梅花仙子,在死后羽化登仙了。

铁手:“……”

他的情敌如此之多,连大儒也包括,或许这个多年好友也对玉十七娘有几分情思。

薛邵龙一摊手,道:“我小时候就是跟他学诗文,老头儿天天跟我念叨,念叨多了我就好奇,这不长大后就跑来崇州了么。”

铁手叹道:“可惜,玉十七娘不是羽化登仙,而是在嫁人之后被方士剥皮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