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睡得早,不会知道的。” 藿香使劲撺掇,“而且你要是去的话,少爷就也不会骂了。”
季安望着外头薄薄一层的积雪,犹豫道:“雪太小了,堆不起来的。”
但其实雪也没有那么小,能有厚鞋底深了,藿香不死心:“去吧去吧,等回了大宅我就玩不成雪了,不然给管家看见一定会揍我,好平安——”
他做出来一副可怜状,晃了晃季安的手,想起来这是他少夫人又赶紧放开,蹿出去跟季安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双手合十道:“求你了。”
季安耳根软,哪里受得住藿香这样央他,松口道:“那就玩一会儿,明日还要赶路,我…… 我要伺候少爷早点睡觉的。”
藿香连连应下:“一定一定。”
——然而藿香还是天真了,季安说想去玩雪,宴淮不仅准了,还亲自陪着过来了。
再宽厚的主子也是主子,被藿香撺掇出来的几个小厮看见宴淮也出来了顿时不敢撒欢,打雪仗打不起来,几个小伙子也并不是真的爱玩堆雪人,没一会儿就散了,藿香一脸愁苦,暗想自己失算,最后倒只剩下了宴淮陪不想玩雪的那个堆雪人。
雪的确下得不大,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只够捏个小臂高的小雪人。
季安鼻尖冻得红红,玩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蹲在雪地里,就总会想起那一年他爹死的时候,和这个小雪人一样,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立在雪地里。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吸了吸鼻子,歪过脑袋小声同宴淮讲:“少爷,我们回去吧。”
宴淮正在用小石子给雪人做眼睛和嘴巴,扭头瞧见季安鼻尖和耳朵尖全都冻红了,抬手将自己的披风解了裹住了季安,笑着说:“这个是安安,等少爷再堆一个宴淮来陪它,我们就回去。”
两个雪人都堆得很丑,用小石子排起来按上去的嘴巴笑得傻气十足。
从宴淮那间上房的后窗看过去能隐约见着这片空地,离得远,看不太清,但季安已经和宴淮回了屋,还在扒着窗台往外看。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其实看不太清楚,可季安知道,雪地里的 “安安” 再也不会是可怜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