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记忆错乱,即便平时看起来毫无异样,他不能碰的尾巴,那些几乎刻入骨髓的“规则”却早已说明了创伤的存在。
之前在危险中被他强行压下的恐惧卷土重来,像是终于在他本就不够坚固的防线上砸出了一个缺口。
潮汐大口喘着气,睁大了眼,像是不太敢确认一般盯着他,好半晌才跟着重复道:“是你。”
“是你。傅星澜。是真的。”他双目有些失神,全身都轻微地发着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低喃,“你把我从研究所里救出来了,我已经出来了……”
“对。”傅星澜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他肩头,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衣服上有特属于傅星澜的气味,潮汐在温暖中一点点放松,终于感觉四肢百骸逐渐归位,眼睛蓦地红了。
“我……”他焦急又惊惶,委屈极了,“他们让没有理智的人鱼攻击我,又给我打了麻醉针,抽了我的血……那些人在抓我,还派了士兵搜查,我一直在躲……”
傅星澜的眉头越皱越深,被强行压抑的信息素开始突破桎梏,一点点在屋内蔓延,只是一丁点,并没有明显的味道。
但潮汐和傅星澜匹配度太高,即便只是这么一丁点,也已然开始被影响。
他原本就不安,此时越发觉得心跳加速,焦虑和恐慌一拥而上,破坏了他对傅星澜言行和情绪的判断力。
潮汐之前被关在研究所太久,对信息素的概念不敏感,没有闻到香味便压根没想起这茬,只察觉出傅星澜很愤怒,还有几分焦躁……
像是不耐烦了。
潮汐话音一顿,看着傅星澜幽深的眸子,突然回过神来。
我在干什么?
潮汐像是骤然惊觉了自己的无理取闹,顿了顿,像被一盆兜头凉水浇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