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果然是一个热血的民族,真的是经不得激。同样的套路再用一次,他们还是会上当。只要陈世卿带领的那群将士的嘴够臭骂的有够难听,他们依旧不管不顾地追出来打。
这一场仗打得非常的顺利。不到三天,五千乌桓战士便折算三分之二。
剩下不到两千人,马匹和士兵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乌古斯率领驻地的将士乘胜追击,直将这批乌桓人打得丢盔弃甲,逃奔千里。当初他们来的有多猖狂,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乌古斯带人将乌桓骑兵赶至锡尔河以西,届时跃跃欲试的突厥人也消停了下来。
碎叶镇这才得以喘息之际,远在燕京寄送的信件绕过东乡镇从李北镇送到了叶嘉的手上。岭南干旱,似乎早有迹象。叶嘉在安西都护府囤积的粮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碎叶镇才经受过几次战争的摧残,满目疮痍。但土碉堡还是要继续修建,防御永远要健全。因这一次抵御乌桓,叶嘉成了碎叶镇百姓心中最受敬畏和爱戴的人。当地百姓,尤其是当地女子恨不得将叶嘉当作一生的信仰去追随。当地百姓为叶嘉建祠堂,立塑像。
叶嘉劝了也无用,干脆就随他们去。这边敦促着工匠修建土碉堡,务必要在落雪之前建好。另一面还在联络于阗的孙老汉和铃铛,给岭南干旱之地运送粮草。
与此同时,远在东乡镇的余氏日夜盼着叶嘉归来。
碎叶镇的情况她多少有些听闻,但并不及时跟确切。只听说碎叶镇遭遇了乌桓的袭击,这段时日一直在打仗。余氏一面担心叶嘉会在外面出事,一面又不敢贸然去打扰搅乱叶嘉的心境。她将小述白抱到自己的屋里亲自照看,绝不假他人之手。
时常写信去碎叶镇,详细告知叶嘉家中和小述白的情况,好叫她在外面也能心安。
小述白是天底下最好带的孩子,就算跟自幼便乖巧懂事的蕤姐儿比也是省心的。这孩子的性子十分安静,跟他爹幼时一个模子磕出来。除非饿了难受了,其他时候很少会哭。如今快九个月,已经能爬会坐了。估计是吃得好,胖墩墩白嫩嫩的,爬的飞快。有时候余氏都不一定能抓得住。
“你爹是个倔强的性子,你长大了可万万别学你爹。”余氏点着小述白的鼻子,见小孩儿眼珠子乌溜溜得又笑起来,“不过男子聪慧些也好,最好像你娘。聪慧,能干。”
小述白完美继承了亲爹亲娘出众的样貌,在周憬琛出尘的容色上平添了一丝叶嘉的艳丽。小小年纪,精致得叫人移不开眼。余氏往日从未觉得自己样貌多迷人眼睛,如今瞧着小孙子只觉得这孩子集齐了全家的美貌。瞧着确实可人疼,偶尔余氏也担心:“你长得这么好,将来瞧不上人家姑娘可怎么办?”
“咿呀”小述白听不懂祖母说什么,抓着余氏的手指头就无齿地笑起来。
余氏看他笑着,心都化了:“笑笑笑,跟你爹一个德行!”
因着叶嘉不在家,余氏如今带着蕤姐儿小述白两个孩子,平常都警醒了许多。她知晓轻重,周憬琛跟叶嘉都在外面应对外敌,自家等闲不能出事。余氏干脆厚着脸皮跟巴扎图要了一支队伍过来守着周家。
但即便这么警醒了,还是遇上了意外。
某日夜里,余氏习惯性地起夜去看孙子。结果去摸完了孙子出来,刚准备回屋,就听到院子旁边传来很轻的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余氏浑身一僵,站着没动,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不知为何,感觉到院子里一股不明显的陌生气息。她整个人汗毛就这么竖了起来。
余氏住的院子是位于前院正中央的主院,跟叶嘉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东厢与西厢隔出来,其实两间屋子离得不断太远。但由于叶嘉不喜院子住太多生人,所以主院伺候的下人不多。除了几个贴身保护的武婢,叶四妹跟孙家兄弟都是住小跨院的。
这院子的人就在这儿了,角落里还能有谁?
若是在叶嘉抓到杨成刚那事儿之前,余氏肯定做不到这么警醒。但那日夜里余氏就是觉得这灯火不大对劲。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往主院这边来。
而且就要靠近主院,那火忽然就熄灭了。她竖着耳朵,总觉得院子里有嘻嘻索索的声音。
本还有些零碎的睡意,她一个激灵清醒了。她装作无事地又回了小述白的屋,一声不吭地让樱桃和小桃两人把蕤姐儿跟小述白给抱了出来。两看顾孩子的奶娘睡意朦胧的披了衣裳出来,看到余氏把孩子抱出来没太受惊吓。知晓余氏每日夜里都要来看一下孩子,他们只是有些奇怪。
“王妃娘娘,这大半夜的,把孩子抱出来……”
余氏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镇定地道:“我把孩子抱到我屋里去睡吧,想孩子了。”
说着,她状若无事地道:“你二人若是无事,去小跨院叫一下四姨太太跟小七小八,俊子兄弟给带个话。我正巧有个事儿白日里忘了跟他们说,挺着急的。”
余氏一边说话一边警惕地听外头的动静,汗毛直立。